而此刻的沈听晚,跟唐铭告别后,又折回到坠车的地方。
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仍是不见那名马夫。
倒是倾覆的马车,已经被人砸得七零八落。
她长叹了口气,找回之前为祖父买的护膝,因为这东西没人认识。
之后她抬手拦了辆路过的马车。
谁知道,等掏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钱袋竟然不见了。
估计是在集市上,被扒走了。
“姑娘,车你还坐吗?”
“不了,我想走走。”
在赶车人鄙夷的目光中,沈听晚看了眼即将西坠的斜阳,转身朝总督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都走得提心吊胆,生怕之前的马匪又找过来。
甚至都不敢走大路,专门挑僻静的小道走。
好在总算有惊无险,平安进了城。
眼看着天已经彻底黑透,沈听晚捶着走得酸疼的小腿,又累又饿。
她知道不能停下来。
晚上的街头,并不比那帮马匪安全。
她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挪,硬是走到总督府门前。
夜已经彻底深了。
四周一片寂静。
总督府门外灯笼里的红烛,差不多已经燃了一半。
看了下狼狈的自己,沈听晚抬手拍着紧闭的大门。
“谁啊,大晚上的,竟敢来敲总督府的门?”
守门的佣人骂咧咧走出来。
发现门外站着灰头土脸的沈听晚,有些意外,“少、少夫人?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赶车的王五呢?”
说着,他从里面走出来,伸手四下张望,“怪了,马车也没了?王五那遭瘟的货,皮痒了啊这是!”
沈听晚掀了掀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么晚回来,车夫也没了,肯定会遭人说三道四。
但是再怎么说,她都是少夫人,还不至于跟守门的佣人解释。
越是慌乱,越显得心虚。
沈听晚索性抿紧了唇,走向自己的东厢房。
瓶儿早就等得望眼欲穿,看她走进院子,立即飞奔迎了过来,“天菩萨,少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吓死瓶儿了!”
“从黄昏我就在门口守着,发现西厢房的早就回了,又不敢多问,只能提心吊胆地干等着。”
“我的好少夫人,以后你可长点心吧,千万别跟那沈姨娘出去了,她就不安好心。”
“知道了,呐,给你带的蜜饯。”
沈听晚拿出在集市上买来的果干,塞进瓶儿嘴里。
在她跋涉前行时,原来这冰冷的城里,有一盏灯为她而亮。
被人等候的感觉,真好。
“嗯,真甜。”
瓶儿眉开眼笑,嘴里还不忘唠叨,“少夫人,明天大太太肯定会问责的,你想好应对的法子了么?”
整个总督府都知道,汪海梅最重规矩。
沈听晚这么晚才回府,肯定要被训斥惩戒的。
谁知瓶儿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踢踏的脚步声。
那是军靴踩在石板上的脆响。
陆沉霄阴沉着脸走进来,眼神不善盯视着灰头土脸的沈听晚,“少夫人?呵呵,好大的排场。”
“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沉霄寒着脸,宛如一尊煞神。
房间里瞬间气氛冷凝,似乎连气温都降了好几度。
沈听晚挥手示意瓶儿去休息。
这才直视着陆沉霄咄咄的目光,“在集市上出了点意外,回来的晚了些。”
“意外?哼!”
陆沉霄眼眸更冷了几分。
犀利的眸光,将沈听晚从头打量到脚,“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有半点仪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马贼给劫了!”
他这句本是讥讽,沈听晚却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还真被少帅给猜中了,我这趟出去,确实遇到了马贼。”
然后,她就将这一整天的遭遇,详细讲了一遍。
累得口干舌燥,伸手拿起桌上瓶儿早就泡好的茶灌了下去。
茶已经有点冷了。
不过解渴正合适。
沈听晚正仰头喝着,手里的杯子被猛地打掉。
陆沉霄面如寒霜,单手掐住她的下巴,阴恻恻贴近,“编,继续编!”
“青天白日的遇到马贼?被劫走后还能逃脱?”
“逃了不回总督府,竟然折回去找受伤的马夫,随手还救了个犯病的老妇人?”
“沈听晚,是你太聪明,还是觉得我太蠢?”
“这种糊弄人的鬼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别以为你有些本事了,就觉得了不起,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沈听晚的下巴被捏的生疼。
心却比刚喝下去的那杯茶水还要冷。
原来,不被信任是这样的感觉。
既然如此,她何必再辩解呢?
“我说的都是事实,少帅不信,那我无话可说。”
沈听晚用力挤出这句话。
晶亮的水眸,定定看着陷入怒火中的陆沉霄,不卑不亢。
“我给你了坦诚的机会,你不要。”
“沈听晚,等我抓到你撒谎的证据,回来要你好看!”
撂下这两句话,陆沉霄转身就走。
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看着外面如水的月光,一阵疲累涌上沈听晚的心头。
她揉了揉脸,洗漱后静静蜷缩在拔步床上,累到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座深宅大院,是真的,冷啊。
次日。
沈听晚早早起床,去给汪海梅请安。
瓶儿担心了一路,“少夫人,昨个儿少帅都发火了,要是大太太再怪罪,该怎么是好啊?”
“没事,天塌下来,我来顶着就是。”
沈听晚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主仆俩很快来到正屋,瓶儿守在外面等着。
沈听晚刚进去,一杯茶就迎面砸了过来。
汪海梅黑着脸,厉声质问,“沈听晚!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昨天深夜才回来?”
“沈侍妾昨天和你一起出的门,她中午就回来了,你怎么回事?”
“什么天大的事,让你抛头露面的,拖拉到深夜?!”
沈听晚捡起地上的茶盏放在一边的桌上,衣襟还是打湿了。
不过她没在意,柔声解释道,“娘,昨天我回来时,被马匪劫持,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那帮人出现的太蹊跷,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唆使。”
“车夫王五当时被压在马车下面昏过去了,等我折回去时,已经找不到他了。”
至于后面救人的事,沈听晚没再提起。
相信总督府上下,也不会有人对这件事感兴趣。
汪海梅听到马匪二字,顿时有些心惊肉跳。
“你说什么?你竟然遇到了马匪?还被挟持了?”
“沈氏,咱们女人最重名节,虽然你的存在,对小七有些用处,但是你可不要做对不起小七的事,损了总督府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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