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责任重大,不能有任何疏忽!
夜色渐渐深沉。
叶灵儿累了一天,早早就睡了过去。
沈听晚手里捏着一张纸钱,神色凄然。
那张纸钱,是她在总督府门口的花丛里捡来的。
大概……是风不小心刮来的吧。
这个晚上,沈听晚怎么都睡不踏实。
只要一闭上眼,就梦到陆沉霄满身是血站在她床边。
她猛地坐起来,发现外面天才刚蒙蒙亮。
可她已经睡意全无,来到窗边推开窗棂,一股子湿寒的雾气扑面而来。
淡淡的泥土味,让她有些焦躁。
干脆套上衣服,走出了东厢房。
天差不多快亮了,她要去城门口守着,免得阿霄这时候回来看不到她。
整个总督府还在沉睡中。
沈听晚一路走出来,都没碰到什么人。
她用力拉开大门,一道人影扑通栽了进来。
“阿霄?”
沈听晚激动的连忙去扶。
“少夫人,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周盛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
他在门外守了一夜,就怕有人送来祭品没及时处理。
没想到刚靠在门上打了个盹,少夫人竟然开门出来了。
“你怎么睡在外面?”
沈听晚眉头微皱,“天这么冷,回去歇着吧。”
“不冷,我……我昨晚吃多了,出来吹吹风。”
周盛支吾着解释了句,“多了,少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总觉得阿霄今天要回来。”
沈听晚已经走下台阶,“不用管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好。”
周盛嘴里说着好,等沈听晚走远,就快步跑进院子,直奔东厢房。
“叶小姐,瓶儿,你们快起来啊,少夫人出门了!”
“今天是给司令修衣冠冢立碑的日子,千万别让她撞上啊!”
叶灵儿和瓶儿立即从房间里冲出来,脸都来不及洗,匆忙就往外跑。
可总督府门外空荡荡的,哪还有沈听晚的影子?
“你往东,我往西,分开去找!”
叶灵儿和瓶儿立即分工,背向而行。
沈听晚仍旧照着前两天的路线,往城门走去。
天色渐渐大亮,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很多人手里都捧着白色雏菊,和叠好的金元宝,朝她迎面走来。
沈听晚瞥了眼,只当看不见,继续往前走。
随着人群越来越多。
有些年纪大的看到沈听晚,哭着凑了过来,“少夫人,你要节哀啊。”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带着司令的骨血好好活下去。”
沈听晚定在原地,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她艰难扯出一抹笑容,“你们,在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节哀?阿霄他只是失踪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至于我们的孩子,他自然会和我一起抚养他们长大。”
白发苍苍的老人们对视一眼,眼神满是怜悯。
她们的少夫人真是个可怜的苦命人,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司令的离世。
两人到底上了年纪,不舍得戳穿这一切,深深冲沈听晚鞠了一躬,然后互相搀扶着走了。
听说军营要在十点钟给司令举行葬礼,她们虽然老了,还是想去送司令最后一程。
沈听晚目送她们走远。
发现所有路过的行人,都面色凝重看向她。
然后逐一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的深深鞠躬,才继续往前走。
沈听晚的心越来越凉。
脸上的笑容彻底碎了。
她惊慌的摆手,“不要,不要给我鞠躬,我不接受!”
“你们都走开,走开!”
说完,她就托着沉甸甸的肚子,逃一样快步走了。
那些人眼里的同情和怜悯,几乎要把她当场给杀死!
她的阿霄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更不需要半点怜悯!
不需要!
见沈听晚落荒而逃,前去军营参加葬礼的百姓们越发心疼。
“少夫人那么年轻,就要遭受丧夫之痛,真是可怜啊!”
“是啊,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这都怪贺州那帮马匪,就该下地狱!”
“陆司令为了守护咱们北城,兢兢业业,当初就不该去贺州!”
“……”
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沈听晚耳朵里轰鸣不已。
她用尽全力往前奔逃,想要逃出这令她窒息的地方。
不是这样的!
她没有失去阿霄,她的孩子也没有失去父亲!
平时通往城门口的路,沈听晚总觉得不算太远。
可是今天,却漫长的让她觉得好像耗尽了一生似的。
就在她疲累的几乎跌倒时,总算是撑到了城门口。
那些怜悯的声音,总算彻底被她甩到了身后。
她靠在冰冷的城墙边上,翘首以盼盯视着城门外蜿蜒的官道上。
他们都错了!
她的阿霄,很快就会策马归来!
等瓶儿气喘吁吁跑到城门口,就看到沈听晚脸色灰白地靠在城墙上。
整个人疲累极了,就好像刚劫后余生似的。
她连忙走过去,“少夫人,少夫人?”
“啊?”
沈听晚猛地回头,看到瓶儿,满怀希冀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瓶儿,原来是你啊。”
“少夫人,你出来这么早,还没吃东西吧?我陪你回去吃点再过来,好不好?”
瓶儿轻声哄着沈听晚,心里却急的不行。
昨天叶灵儿就说过,今早十点钟,是唐铭组织众人为陆沉霄出殡的时间。
虽说只是在城外给他建个衣冠冢,可葬礼该有的东西都会有。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听晚看到那样的场面。
沈听晚却固执地摇头,“不,我不饿。”
“瓶儿,你信不信我的直觉?阿霄今天肯定会经过这里,我不想错过和他重逢的时刻。”
“可是少夫人,你也得填饱肚子才能等司令吧,不然他知道你饿着该多心疼啊。”
瓶儿努力想着能把沈听晚劝走的理由。
沈听晚想了下,欣然点头,“那好吧,咱们去馄饨铺子随便垫垫肚子,马上就回来。”
“少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吃吧,街上的这些吃食不太干净……”
“不,咱们就在那儿吃。”
沈听晚态度坚决,已经走向城门口不远的一处馄饨摊。
瓶儿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老板,来两碗馄饨,不要葱花。”
沈听晚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很快盛了过来。
其实沈听晚根本没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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