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舍不得陛下,老奴还想伺候陛下啊!”
太上皇神情震怒,死死盯着戴权许久,漠然道:
“该罚就罚,该降职就降职,你与孤有四十年的恩情,但孤不能冒着滔天舆情,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咚!
戴权重重磕头,哽咽道:
“老奴接受惩处,接受三法司审查,没了司礼监秉笔的职位是老奴自作自受,可侦办人是贾环,他跟老奴有私仇,他要置老奴于死地。”
“老奴只要进了诏狱,就一定出不来了,老奴还想服侍陛下。”
说话时,额头又是血迹斑斑,整个人哭得双眼红肿。
太上皇于心不忍,终究是陪伴四十年的奴才,可以严厉惩罚,但杀头就过分了点。
思索许久,他叹气道:
“你在东宫待着吧,孤会传召贾环。”
戴权绝境逢生,眼角淌下泪水,内心却长松一口气。
当今皇帝都不敢强闯太上皇的宫殿,更别提锦衣卫和内阁了,只要太上皇不放人,谁都拿他没办法。
度过这一劫,往后有的是时间报复那小畜生!
……
三天后,贾环回到京师。
他没进祈安房官署,第一时间前往南镇抚司。
“回来了!”欧阳佥事走出官署迎接,肃声道:
“别说话,即刻前往东宫。”
“太上皇有旨意,让你回到锦衣卫衙门,第一时间觐见!”
贾环面色阴沉。
欧阳佥事沉默无言,连续几天,戴权都没在司礼监当差。
稍一猜测,就知道贾环又完成了一桩壮举,极有可能调查出司礼监三把手的罪状!
锦衣卫奉皇权办事,但太上皇也象征着皇权,其在位时,对锦衣卫恩宠有加。
锦衣卫上下,不可能驳斥他老人家的命令。
“卑职知晓。”贾环抱拳之后,转身离开。
紫禁城,东宫。
“锦衣卫千户贾环,请求谨见!”
太监拖长嗓音。
“宣!”殿内传来威严的声音。
贾环调整情绪,一步步走进大殿,恭敬弯腰道:
“臣贾环拜见陛下。”
御座上,一双浑浊的眼眸打量他许久。
“免礼。”太上皇面露微笑,和蔼可亲道:
“你祖父贾代善在世时,常跟孤抱怨,说贾家后继无人,怕是再难出人杰,孤笑骂他,前人岂知后事?”
“这不,荣国府又冒出一个煌煌耀眼的骄阳,贾代善泉下有知亦能欣慰。”
贾环低头说道:
“折煞微臣了。”
太上皇笑而不语。
一个得罪自己的利益团体的年轻人,虽有真本事,但确实年少轻狂,狂得让人很难喜欢。
太上皇随意说道:
“戴权之事,孤会责罚他,你别再插手了。”
“好。”贾环颔首。
别说太上皇略显惊讶,就连偏殿偷听的戴权都无比困惑。
“但是,微臣不知如何平息舆论,请陛下教臣。”
贾环继续说道:
“戴公公十五岁时,强暴良家妇女,致使对方有孕,诞下一个儿子,给儿子取严姓。”
太上皇眼神一凝。
里面的戴权面孔扭曲,这小畜生果然查到他的家族。
“经过四十五年的发展,子嗣所在的严家在江州只手遮天,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江州官场人尽皆知。”
“四年前,南赣福禄禅寺向河流上游投毒,引发了一场瘟疫,祸及了十万以上的百姓,记录在官府的死亡人数都有九千多,更遑论无名无姓,不包括数万身体残缺、身体每况愈下的百姓。”
“之所以没有暴露出来,全仰仗戴公公的权势。”
“还有,严家勾结白莲教,窝藏弓弩甲胄……”
“等等!!”太上皇勃然大怒,打断道:
“勾结反贼,私藏甲胄?”
“证据确凿,这是指认状书。”贾环从袖间取出一沓状纸,交给殿中内侍。
上呈御览,太上皇仔细翻阅江州官员签字画押的口供。
字迹平缓工整,每个人的叙述方式都不同。
不像是威逼,更不可能是伪造。
“陛下,冤枉啊,都是老奴那孙儿胡作非为,老奴毫不知情,老奴伺候陛下四十年,根本不会拿正眼瞧那些反贼。”
戴权跪行而出,涕泗横流,满脸都是委屈的泪水。
贾环不紧不慢地说道:
“还有,严家自恃戴公公受到陛下宠信,张嘴闭嘴都打着您的旗号,说背后有太上皇撑腰,哪个还敢放肆,这句话不止在江湖间流传,卑职麾下皆有耳闻。”
轰!
太上皇骤然起身。
有四十年的恩情,他可以容忍戴权作些祸事,但不能容忍戴权子嗣勾结白莲教,更大逆不道到私藏甲胄。
因数量较少,因戴权忠心耿耿,不至于死罪。
但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恶。
那完全不能容忍,那是彻头彻尾地毁辱帝王声誉!!
一旦广而流传,他要被衮衮诸公口诛笔伐,要被百姓戳脊梁骨的。
更可怕的是,那些不服王化的恶獠,会不会造谣说是太上皇暗地里指使?
“但有半句假话,便是欺君之罪!!”太上皇雷霆震怒,抬起手指狠狠指向贾环。
贾环经历太多风雨,早已练就了内心汹涌而面上平静。
这句话是真的么?
编的。
但太上皇会查证么?
绝对不会!
贾环毕恭毕敬道:
“句句属实,待微臣麾下的锦衣卫抵达京师,请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一齐审问罪犯和人证,嫌疑人是司礼监秉笔,没有人敢伪造口供。”
听到三法司审问,太上皇一步步走来,近在咫尺地注视着贾环,警告道:
“听清楚,不能出现孤的名字,谁的口供上出现孤的名字,孤绝对饶不了你!”
“一群欺压百姓、罔顾王法,诽谤帝王声誉的东西,通通都杀了!”
“遵旨。”贾环弯腰执礼,眼眸露出不可察觉的笑意。
难办?
把太上皇拖下水就好办了!
当然,最大的底气就是他已是锦衣卫千户,还有铁证如山!
“冤……冤枉啊!”
戴权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哀求。
家族远在江州,又不会事事汇报,他完全想不到,对方竟敢勾结白莲教,胆子大到拿甲胄做玩物,更愚蠢至极的是,为什么要将太上皇挂在嘴边?
太上皇面无表情,给贾环使了个眼色。
“微臣告退。”
贾环恭敬执礼,随后踏步过去一把扼住戴权脖颈,强行拉拽出宫。
“奴才还要伺候陛下,奴才还要伺候陛下啊……”
戴权痛苦哀嚎。
太上皇转身走回寝殿。
犯下滔天恶事,本就难以保住,再大的情谊都没用。
何况勾结白莲教私藏甲胄,更是罪上加罪。
最激怒他的莫过于老奴才的后人作孽,还张嘴闭嘴太上皇,怎么着,想让孤背负骂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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