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冷气钻进骨髓，林夏望着冰棺里王阿姨的尸体。法医正在缝合她被剪刀贯穿的喉咙，金属器械碰撞声中，她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
"尸体送来时就这样。"法医掀开白布，露出王阿姨隆起如八月孕妇的腹部。尸斑在青灰皮肤上蔓延成鸳鸯纹路，肚脐处缝着枚金镶玉长命锁——和档案照片里苏婉佩戴的一模一样。
林夏倒退着撞上停尸柜，柜门突然弹开。二十年前的旧档案袋躺在里面，泛黄的《遗体处置通知》上写着触目惊心的记录：
**苏婉（女，23岁） 遗体腹部发现未成形胎儿，头骨嵌有电击电极片**
"叮——"
翡翠戒指碰撞冰棺发出清响，林夏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她躺在铺着喜被的雕花木床上，手腕被红绳捆在床头。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她调配针剂，左腕红绳坠着枚染血的电极片。
"明远......"她不受控制地开口，声音却是苏婉的，"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男人转身，周明远的脸在煤油灯下忽明忽暗。他抚摸着"苏婉"隆起的腹部，手术刀划开真丝睡衣："乖，把鬼胎生下来，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剧痛从下腹炸开，林夏看见自己的肚子像融化的蜡烛般塌陷。血肉模糊的肉团被周明远捧在手心，那东西长着苏婉的脸，脐带缠着七根金针。
"啊啊啊！"
殡仪馆的尖叫让林夏回归现实。法医跌坐在地，王阿姨的腹腔里爬出个焦黑婴儿，指间还勾着烧融的电极片。那东西发出咯咯笑声，顺着通风管道消失不见。
当夜，林夏在衣柜暗格里发现本糊满血痂的日记。苏婉娟秀的字迹在1998年10月16日戛然而止：
**"明远说我疯了，可我真的看见七个穿喜服的人跪在客厅。他们说需要童子献祭才能保住周家的医院，明远喂我的安胎药越来越苦......"**
暴雨拍打窗户，林夏胃部突然绞痛。她冲进卫生间呕吐，盥洗池里翻滚的却不是秽物，而是黏连着胎盘的婴尸。更可怕的是，镜中映出她宽松睡衣下微微隆起的腹部。
手机疯狂震动，业主群弹出视频：张先生正在直播烧纸钱，身后的神龛供着七个贴着生辰八字的布娃娃。
"二十年了，该还债了。"张先生突然转头，瞳孔扩散成漆黑，"当年我们每人分到一根金针扎进那孩子的魂魄，现在轮到你们当爹娘......"
火焰腾起的瞬间，林夏看清那些布娃娃的脸——正是包括自己在内的七位现住户。张先生的脸皮在火中剥落，露出焦黑的颅骨，他的惨叫与二十年前的婴啼重叠：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整栋楼剧烈震颤，林夏的腹部浮现出七枚金针印记。衣柜里的血色嫁衣自动披在她身上，翡翠戒指长进骨肉。她终于听清一直萦绕耳边的歌谣：
*七月半，嫁新娘
八字轻的替阎王
金针封住孟婆眼
来世还做母子缘*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窗户时，林夏在厨房案板上发现整整齐齐七块带血胎膜。抽油烟机表面凝结的水汽画着张祭祀图：七个孕妇跪在火圈中，高举的婴儿连成北斗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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