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下定决心逃婚,当即转身回来自己的闺房,迅速将自己常用的衣服首饰,以及所有的私房钱都包了起来,打成了一个包袱。
想了想,又翻出了一把匕首藏在了身上防身。
可就在她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家出走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又浮现出范闲的身影。
“我在逃婚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见哥哥一面才是。
反正距离成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哥哥也差不多回来了。”
想到此处,范若若放下了包袱,有些失神的坐在床边,心里乱成了一团。
一方面担心逃婚会连累家族和哥哥;另一方面又害怕范闲回来之后,反对自己逃婚该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就泛了红,泪珠在眼眶内打转,但是最终又被她忍住了。
……
暂且不提范若若因等待范闲而暂时搁置了逃婚计划,另一边,范建得知消息后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与庆帝从小一起长大,对庆帝的性格了如指掌。
在夺爵革职的圣旨传下来之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个中情由。
庆帝是因为自己想要将范闲的身世告诉四顾剑,认为自己背叛了他,不再值得信任了,所以才会借题发挥,以教子不严的名义革了自己的职。
对此,范建在庆幸范闲安然无恙的同时,也不免在心底暗骂庆帝冷酷无情。
想他范建,在朝堂之上勤勉尽责数十年,对庆帝忠心耿耿,未曾有丝毫懈怠,如今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不仅唯一的儿子即将被斩,自己也被夺爵革职,而且依着庆帝的性子,恐怕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在眼下这种举步维艰的情况下,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范若若这个女儿了。
现在若若能嫁给李弘成,哪怕只是一个侧妃,凭借自己和靖王的交情,相信她未来的生活不至于太过艰难,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归宿了。
转念又想到了范思辙,心中顿时悔恨不已。
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开始仔细地清点家中的财产,并将其分成了五份。
一份是为范老太太准备的养老钱,确保她晚年无忧;
一份是范若若的嫁妆,希望她将来能风光出嫁;
一份则是留给柳姨娘,让她在日后有个依靠和保障;
还有一份留给了范闲,也不枉这孩子叫自己一声父亲了。
至于最后一份,则是为自己和范思辙预留的身后事费用,
没错,此刻的范建,已经做好了坦然迎接死亡的准备。
他这一生,只有两个儿子。
长子被他亲手推向死亡,幼子也在他疏于管教下走上歧途,即将殒命。
他实在是愧为人父,即便庆帝不取他性命,他也觉得自己无颜再苟活于世。
然后范建又对府中的下人做了一番安置,同时,也将其他诸多琐碎事务一一打点周全。
此刻的范建,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颓败气息。
昔日精心打理的胡须,如今已变得杂乱无章,发丝间夹杂着诸多刺眼的白发,脸上的皱纹更是如沟壑般纵横交错,写满了愁苦和无奈。
可叹他数日前还是那个风光无限、备受天子宠信的重臣,仅仅数日的光景,他就沦落到如此境地,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
“啪——”
一声巨响骤然在广信宫中响起。
李云睿愤怒的拍打着桌案,仿佛要将心中的震惊和不甘悉数倾泻而出。
“范闲没有死!他这次死不了了!”
李云睿怒目圆睁,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里面夹杂浓烈的恨意。
她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李承乾,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再也无法遏制。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颈部的青筋如怒张的藤蔓,扭曲盘绕,显得异常狰狞。
在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贵典雅、美丽动人的长公主,而是一个被愤怒与不甘彻底吞噬,变得癫狂扭曲,面目狰狞的疯子。
她的美丽与华贵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剥离,只剩下无尽的恨意与疯狂在肆意蔓延。
李承乾被这一幕吓了一大跳。
在他的记忆中,李云睿总是以高贵优雅、娇俏美丽的形象出现,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令人心生向往。
而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疯感,更是像磁石一般吸引着他,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今天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了如此真实而强烈的情绪,那愤怒、那不甘、那恨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让他心中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骤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些被深藏的情感开始悄然涌动,寻找着释放的出口。
他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贪婪,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流转。
愤怒中的李云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道炙热的目光,愤怒的眼神中多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着。
李承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尴尬地收回视线,用手轻轻挡在唇边,咳了两声掩饰住了内心的慌乱。
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说道:“姑姑,叶流云可是大宗师,区区一个范闲,又怎可能是他的对手?再说,现在叶流云那边的确切消息还未传来,您又是如何断定范闲没有死的呢?
李云睿怒极反笑,看着李承乾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嘲讽:“你是真蠢还是装傻?陛下已经把事情做的这么明显了,他就是在暗中保护范闲,你却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陛下先是命人彻查并监视监察院,紧接着又快刀斩乱麻的处置了范建,这两个人可都是他的心腹!能让陛下如此狠心地对待他们的原因,除了范闲还能有谁?”
李云睿的语气愈发尖锐,仿佛要将所有的真相都一股脑儿地塞进李承乾的脑袋里。
“陛下从前忌惮叶轻眉,而现在,他同样对叶轻眉的儿子范闲心存戒备。”
“他想要利用范闲,但又害怕他成为自己的威胁,所以,他必须先剪除范闲身边的所有助力,让范闲成为一个只能依附于他的孤臣。只有这样,才能放心的去用范闲。”
“你到底明不明白!”
李承乾被她这一连串的急言厉语得心中有些忐忑,不过他转念一想。
‘如果陛下真的是有意将范闲培养成一个孤臣,那他岂不是就对我这个太子构不成直接的威胁了?’
‘而且没有了那些强大的后盾和支持者,范闲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任人摆布。’
‘又能拿自己这个当朝储君、未来的国主如何?’
‘甚至,如果我能设法与范闲达成和解,在未来的夺嫡之争中,我不就多了一份可以借助的力量吗?’
想到这里,李承乾的眼眸不禁一亮,心中开始仔细地盘算起这种计划的可行性和潜在的好处。
同时心中心自懊恼,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居然和长公主还有母后一起胡闹。
否则,现在哪里还用这么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和范闲和解?还不是随便勾勾手指,对方就会迫不及待地投靠过来了。
这么一想,李承乾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完全没想到范闲可能会拒绝他,更加忘记了皇后母家曾经杀了叶轻眉的事。
或许他想到了,也不会太重视。
毕竟在他看来,当朝储君的折节招揽,满朝文武那个能拒绝?
李承乾心中充满了自信,他认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足以让任何人低头。
至于叶轻眉的死,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与自己毫无瓜葛。“
如果范闲心里真的过不去这个坎的话,大不了自己去求求母后,和让她范闲道个歉。
以母后一国之母的身份低头认错,范闲总该满意了吧?
李承乾心中如此盘算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与范闲和解,共同谋划未来的美好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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