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死一般的寂静，福珈等伺候太后的人都被拖去慎刑司拷问，皇上眸光阴冷。
“给太后开药。”
皇帝不必明说，齐汝便心领神会，战战兢兢下去开堕胎的方子，又亲自用小炉子熬好药。
慈宁宫的人都被带走，王钦随便从别的地方领了两个粗使的宫女回来。
齐汝熬好的药，皇上让宫女想法子给太后喂进去。
太后昏迷不醒，宫女只能掰开她的嘴，粗鲁的把药灌进去。
皇上一直没有回养心殿，就在慈宁宫偏殿候着，没一阵儿，齐汝来回话，“皇上，事情妥了。”
“落下来了？”
皇上再次确认一遍，齐汝鼻尖仿佛还有血腥味，心头一颤，“回皇上，都落干净了。”
一句话，皇上面色彻底阴郁，福珈那狗奴才还说太后未怀孕，若是没有怀孕，落出来是什么。
想到太后果真给皇阿玛戴了绿帽子，给皇室抹黑，皇上就怒火中烧。
“太后病重，日后就留在慈宁宫养老吧，王钦，告诉皇后，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后休养。”
走出慈宁宫，想到明日要面对一群老狐狸，皇上就忍不住头疼，“让慎刑司审问出奸夫姓名后，一个不留。”
喜事丑事接踵而来，经历大喜大怒的皇上头痛不已，回到养心殿，刚刚闭眼，就被王钦唤醒。
“皇上，时辰到了。”
黑着脸的皇上起床，去东暖阁明窗开笔。
大年初一，本该是喜庆的好日子，皇上却一肚子火气。
直到天亮前往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时，皇上想到昨夜出席宴席的大臣们知道太后豢养奸夫，还怀了孽种，给皇室蒙羞，皇上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皇上的怒气一直延续到下午宗亲宴上，一群白头发的老王爷们再次颤颤巍巍的下跪，哭诉贱妇不除，先帝在地下不宁。
看着所有人笃定太后怀了孽种的模样，皇上终于在心中下定决心。
不愿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玉牒上的生母是个不守妇德的人，皇上只能再次以太后只是生病搪塞过去。
一整日的祈福宴席结束，皇上终于能够喘口气，“告诉齐汝，太后身子不适，只怕只能撑到过年。”
现在只要太后死了，一切罪恶就能洗刷干净。
王钦身子一僵，连忙躬身应下。
他亲自跑了趟太医院，拉着齐汝避开所有人视线，传达皇上的意思。
齐汝的手直哆嗦，他现在骑虎难下啊。
他明面上的主子是皇上，背地里的还替太后做事。
太后若是察觉自己对她下手，只怕会将自己曾经的叛主行为告诉皇上。
他就离死不远了。
“微臣遵旨。”
齐汝有口难言，面对皇上跟前的御前大总管，只能做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
慈宁宫
太后自醒来就发现自己腹痛不已，她唤了两声福珈，没人应，倒是过来两个模样陌生的面孔。
心中猜测她昏过去时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清清嗓子，她问两人：“福珈呢？”
“皇上下旨，慈宁宫所有宫人打入慎刑司。”
预料之中的答案，太后缓了缓神，按着抽痛的小腹，努力让自己镇定，“哀家腹痛，让齐汝过来。”
“皇上昨夜命齐太医为娘娘开了落子的药。”
落子！
太后瞳孔一震，一瞬间，一股寒气从心底溢出，顷刻间席卷全身，让她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齐汝给哀家开了堕胎药？”
太后面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面上惊恐和惊讶交织，面色苍白，嘴唇抖动。
“是！”
一个是字，打破太后内心所有的侥幸。
昨夜她就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虽不知是谁有如此能耐，能通过层层阻碍算计到她，但她想着齐汝医术高超，定能查出真相。
可若是齐汝给她开了堕胎的方子！
一瞬间，她的头像被针扎一样，剧烈的疼痛让太后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昏过去。
她努力掐着手心，一向保养得宜的指甲掐进肉里，疼痛让她努力清醒着。
太后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坠入深渊，皇上再软弱，若是信了自己在后宫秽乱宫闱，给先帝蒙羞，只怕会让自己下去见先帝。
更何况宗室那群人，就是一群狼，如今自己露了破绽，只怕他们定会咬上来，把自己拖到死。
她仿佛陷入有口难言，百口莫辩的艰难处境。
有两位太医作证，只怕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没有怀孕。
被冤枉的人最清楚自己有多冤枉，她现在头痛欲裂，努力为自己开辟生机。
“哀家要见慎郡王福晋。”
为今之计，太后能想到的唯有亲妹玉娆，只盼着玉娆能说动慎郡王，为她在宗室中争取机会。
宫女愣头愣脑的回答：“皇上有旨，太后病重，任何人不得打扰。”
太后心头一震，皇帝要她死！！
“哀家是大清圣母皇太后，是皇上的母亲。”
太后目眦俱裂，几乎是撕心裂肺喊出这句话，却没得到回应，两个宫女得了吩咐，只做事少说话，更何况，她们哪里敢说皇上。
齐汝进来时，便是如此场景。
想到曾经背着皇上替太后做恶事，齐汝就痛彻心扉。
他若是没有头脑发昏，就不会有今日得左右为难了。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齐汝，昨日是你替哀家诊脉？”
“是！”齐汝无法辩驳。
“哀家真是滑脉？”太后相信齐汝不敢胡言乱语，更不敢冒着死罪撒下弥天大谎。
齐汝喉头一哽，心脏险些骤停，后背已被汗水打湿，一把年纪的人了，面对太后的威压，生命的威胁，险些当场哭出来。
“是！”
齐汝声音落下的瞬间，太后绝望闭眼，幕后之人其心可诛，这是逼她去死。
翻来覆去回想近日发生的种种，太后很难揣测到底是谁有如此能耐，如此手段。
她的仇敌多已撒手人寰，到底是谁，如此歹毒，又手段高明。
太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幕后之人可能是谁。
“齐汝，贵妃的寒症还好吗？你为她开的药，她还吃着吗？”
回天乏术的太后仍想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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