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轻咳一声，看了眼浑然不知自己闯祸，依然一副自得其乐的文鸳，默默在心里叹气。
皇后端庄的笑容维持不住，看向文鸳的眼神冰冷的吓人。
文鸳乐呵呵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恼怒她的笨拙，怎么敢明晃晃说出戳皇后心窝子的话，没见皇后脸色都黑了吗？
“祺贵人”，齐妃瞪着眼睛看她，试图用眼神传递讯号。
文鸳扭头看过去，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齐妃娘娘，您想同嫔妾说什么？”
她懵懂无知的模样，让齐妃一噎，她愤愤扭头，恨文鸳像根木头。
皇后冷着脸，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唯有文鸳，左看看右看看，一副蠢笨不自知的模样。
皇后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今日便先到这里吧，你们都回宫吧！”
其他人连忙起身告退，一个个脚步飞快走出景仁宫，仿佛身后有狼在追一般。
文鸳按照往常的习惯，慢悠悠走出景仁宫，面上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闯祸后的害怕。
敬妃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心里默默叹口气，出声唤住她，“祺贵人。”
文鸳仰起头，笑靥如花，真诚又乖巧。
敬妃左右瞧瞧，见人都走光了，便对文鸳压低声音道：“祺贵人可知道纯元皇后？”
文鸳乖巧点头，“知道。”
敬妃轻咳一声，“纯元皇后是如今皇后娘娘的嫡姐。”
文鸳先是点点头，一副知道了的模样，然后露出微微震惊害怕的表情，“皇后娘娘是庶女出身？”
她轻拍自己的嘴，懊恼又后悔，“我额娘告诉我谨言慎行，我怎么就忘了。”
天真无邪的孩子，必定是用爱滋养出来，敬妃看着她的模样，就能设想出她在家中如何得宠。
“你日后记住此事，必不能再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
文鸳连忙感谢，“多谢敬妃姐姐指点。”
得文鸳一句感谢，敬妃便知道她是个敞亮的人，并不会因此记恨自己为何不早点提醒她。
众人离开后，皇后面色阴沉，她最不愿被人提及的便是自己的庶女出身。
若她不是庶女，同柔则一样是嫡女，便不会被迫让出福晋的尊位，屈居侧福晋的位置，连自己的孩子都被迫成为庶子。
“瓜尔佳文鸳！”皇后咬牙切齿，面色阴沉，眼底酝酿着风暴。
剪秋喜宜修之喜，恨宜修之恨，自然与皇后同仇敌忾，“娘娘，要不奴婢想法子教训一下她。”
皇后摇摇头，“不必。”
她自有打算，她已打算好，借着文鸳来请罪道歉时，将她收入自己麾下，再趁机断了她生育的机会。
皇后计划周密，却没料到文鸳根本没有来赔礼道歉。
皇后越发恼怒，对文鸳的不满越攒越多，已经到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程度。
文鸳对她有同样的感受。
两个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人，开始暗暗动手。
文鸳发现内务府送给自己的东西里被人添了东西，若是长久地用下去，只怕很快就能香消玉殒。
她甚至连脑子都不用动，就猜出幕后黑手是皇后。
皇后既然对自己动手，礼尚往来，她自然该送皇后一份精心准备的大礼。
冬日寒冷，交芦馆内，沈眉庄青白着一张脸艰难趴在床上，疼痛让她从前挺直的脊背再也直不起来。
如废人一般的生活，她实在难以承受。
从前风光得意的沈眉庄落到今天的境地，她自然都不明白，为何会有今日。
“温太医没来？”
采星出去请太医，采月等了好久，只等会一个哭丧着脸的人。
采星红着眼睛摇头，“我去问了，说温太医病了，从甄小主去世那日，便再没入宫。”
“其他太医，哪怕给银子，都没有人愿意来。”
采月一张脸皱成一团，写满了无奈和忧虑，“主儿的药吃完了，要是没有新药，哪里能好起来。”
采月咬了咬牙，“小主的伤势不能耽搁，我再想想办法。”
采星哭丧着一张脸，哪里还有办法，如今她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采月最先想到的是敬妃。
从前她们小主和敬妃同住一宫，她去求敬妃为她们小主请一个太医，按照敬妃娘娘的秉性，必定不会出言拒绝。
两人头碰着头嘀嘀咕咕，沈眉庄听不真切，只零星听见太医两个字。
“采月。”她低声唤了一声。
“唉，来了。”
转身的瞬间，便换了一副表情，仿佛刚才心事重重的人是幻觉一般。
“你们在说什么？”
沈眉庄趴在床上，简单的抬头动作，就让她疼的差点喊出声，只能保持原样，用耳朵去听。
“我仿佛听见温太医。”
她的语气有些焦急，采月心底叹口气，她自幼伺候小主，小主哪怕一个眼神，她都能瞬间领悟是什么意思。
她早就发现，小主对温太医动了心。
知道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用谎话去哄去瞒，“采星说温太医被皇上派出宫了。”
看不清表情，沈眉庄只能通过语气判断采月话里的真假。
她并没有听出什么异样，便信了采月。
“既然温太医不在，便请别的太医吧，若是需要银子，只管去取了用。”
“小主，放心，奴婢不会吝啬银子的。”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们现在却处于银子都花不出去的绝望。
把温实初留下的最后一贴药熬了给沈眉庄喝下，安排采星照顾好小主，采月便独自一人前往咸福宫求见敬妃。
敬妃听到沈眉庄的奴婢求见，瞬间便明白是有事相求，想到从前的相处，到底是让她进来了。
采月进来便跪下，求敬妃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为她们小主请个太医。
敬妃一口答应，请太医算不得大事。
采月千恩万谢的给敬妃磕头。
等人走了，敬妃想到从前新人入宫时，沈眉庄也算得宠过一段时间，再联想到她如今的凄惨遭遇。
“其实，平平淡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曾经风光无限的宠妃，有的如今成了一柸黄土，有的成了行动不便的废人，有的家族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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