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往日门庭若市的宫殿如今已经是一片萧条。
寝殿中没有点灯,只有落日的余晖透过虚掩的窗户照进来的一丝光亮。
采薇端着药走进来,看见皇后坐在榻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娘娘,药熬好了。”采薇走上前将药碗递给她,担忧地说道,“娘娘歇会儿吧,您从上午就开始写,这会儿天暗了,仔细眼睛。”
皇后紧紧盯着桌面,好半晌才开口:“今日圣驾回宫了?”
“是,奴婢刚才得到消息,一刻钟前圣驾已经到南安门了。”
皇后这才扔掉手中的笔,被禁足这些日子,她日日夜夜都休息不好,整个人憔悴不已,脸上厚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那股戾气。
“娘娘快趁热喝了药吧,喝了药您身体才能好。”采薇忙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是老夫人托人送进宫的,老夫人惦记着您,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皇后急忙拿过来,三两下就将信封拆开。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上方的内容,神情由不可置信变得逐渐兴奋。
殿内响起皇后阴恻恻的笑声:“冯氏被打入冷宫,薛玉棠被贬为婕妤,哈哈哈....”
采薇目露震惊:“颖昭仪...被贬了?”
“冯嫔可是二皇子的生母,皇上竟然这般狠心将她打入冷宫?”
皇后冷冷笑道:“皇上的心可不是一般恨,本宫和他结发多年,如今还不是被困在这坤宁宫中。”
“娘娘和她们可不一样。”采薇宽慰道,“皇上只是让您禁足,过些日子等皇上气消了,太后和老爷再帮您说说好话,皇上一定会放您出去的。”
“但愿如此。”
皇后将信封放在一旁,还是有些没能消化其中的内容。
狩猎短短几日,就出了这么多的事,若不是她被禁足了,还真想看看薛玉棠那贱人的脸色。
若说宫中她最恨谁,那必然是害得她小产的薛玉棠。
“娘娘,宫中如今四位皇嗣中,除了大公主,其余的都没有养在生母膝下。”
采薇眼神闪了闪:“娘娘如今被禁足,但周宝林还好好的...”
皇后微微一怔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周宝林若能得宠,说不定也有机会抚养皇嗣。
周菀那个没用的东西,进宫这么久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去给她传话,让她想办法争宠,否则周家可不养她这个废物。”
“是,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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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圣驾回了宫。
在围场这几日累得慌,越婈回了宫连晚膳都没用便睡下了。
君宸州这夜也没有进后宫,他有许多积压的政务,听说乾元殿一直到后半夜才熄灯。
第二日一早,越婈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有人叫她。
她不耐地揉了揉眼睛,就听云荷有些着急的声音:“娘娘,太后娘娘那儿传了话,说让嫔妃们今早去寿康宫请安。”
越婈闻言清醒了一些,扶着云荷坐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寿康宫的宫人说辰时正去请安。”
越婈休息了一夜,精神好了许多,唤了宫人进来给她梳妆。
“昨日才回宫,太后娘娘此前也不怎么叫人去请安,怎么今日还特意派了人来请娘娘?”云荷手脚麻利地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离请安不过半个时辰,定然是会迟一些的。
越婈不慌不忙地拿起胭脂:“太后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之前太后许是忌惮着君宸州,所以一直没有再找她的麻烦。但这次狩猎,冯若嫣和薛婕妤都因为她受了罚,太后素来喜欢冯若嫣,更别提她还有个皇子,这下可不得找自己麻烦了。
自从皇后被禁足,李氏被赐死,太后早就憋着一口气,不过是现在才爆发罢了。
云婵正在给她的衣裳熏香,闻言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那个来传话的宫人肯定是故意的,咱们蒹葭阁离寿康宫不算近,半个时辰哪赶得过去。”
“不用急,太后既然存心寻我的错处,迟了便迟了。”
越婈不甚在意,叫来小松子耳语了几句,小松子颠颠地跑了出去。
云婵服侍她穿好衣裳:“皇上还要会儿才下朝,奴婢这就和小松子去太和殿等着。”
越婈捏了下她的脸颊:“你还真是个急性子。”
寿康宫。
越婈迟了近两刻钟才踏进殿中。
宫人掀起珠帘,她扶着云荷身子袅娜地走进来,妃色百花云锦宫装萦绕着浅浅芳香,白净的小脸上只略施粉黛便已是艳压群芳。
越婈上前给太后请安:“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刮着茶沫,这才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云荷扶着越婈,眼底有些担忧,太后存心为难主子,她担心主子身子弱受不住。
但下一刻,她就看见越婈直接站起来了。
太后也愣了一瞬,随即眼神便变得不善:“昭修仪,哀家可未叫你起来。”
越婈诧异地道:“太后娘娘,臣妾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太后娘娘要责罚臣妾也要给个理由吧。”
太后深吸一口气,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想丢了自己的脸面。
“昭修仪来给太后请安却迟了这么久,可见是丝毫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季贵嫔(顺妃)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越婈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季贵嫔觉得像是看什么垃圾一样。
“太后娘娘明察,今日寿康宫的人来传话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臣妾住在蒹葭阁,这半个时辰怎么可能赶过来?”
“是吗?”太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问素心,“是谁去蒹葭阁传话的?”
“回太后,是彤云。”
彤云是寿康宫的二等宫女,闻言忙跪下:“太后娘娘,奴婢很早便去蒹葭阁传话了,怎么会来不及....”
季贵嫔得意地看了眼越婈:“昭修仪还有什么话说?”
越婈不耐地觑了她一下:“季贵嫔要本宫说什么?”
“蒹葭阁的人都可作证,彤云是辰时去的。”
“照你这么说,是彤云撒谎了。”
越婈嗤笑了声:“季姐姐真是奇怪,因为一个宫女的话就平白怀疑本宫,本宫好歹也是和季姐姐一起侍奉皇上的姐妹,没想到还比不得一个宫女得姐姐信任。”
季贵嫔脸色一僵,太后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她无用。
“彤云是哀家宫里的人,哀家不觉得她会撒谎。”
越婈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可臣妾还是太后娘娘的晚辈呢,太后难道觉得臣妾会撒谎?”
太后:“......”
不等太后继续说话,就听越婈道:“太后若是实在不信臣妾,那就让裴大人来好好审问下彤云,看看究竟是谁撒谎。”
彤云闻言顿时慌了,裴慎可是禁军统领,落在他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太后一拍桌子:“昭修仪如今是想滥用私刑?”
越婈蹙起黛眉,似是疑惑:“臣妾也是学着太后您的做法呀...”
当初大公主中毒一事,太后难道不是滥用私刑?
她微扬嘴角:“难不成,太后娘娘还想把臣妾送去慎刑司拷问?”
彤云心慌不已,求救似的看着太后和素心,可两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吓得连忙道:“奴婢...许是奴婢记错了,是辰时...”
她声音越来越低,素心狠狠剜了她一眼,废物。
彤云只想着别去慎刑司就好,大不了被太后责骂一顿。
越婈故作哀怨地叹息:“还好彤云姑娘记起来了,否则又得给皇上添麻烦。”
“太后娘娘可得管好寿康宫的人,免得下次又冤枉了臣妾。”
太后本想借着今日挫挫她的威风,谁成想彤云这般不经吓。
她脸色铁青,拿着茶盏的手都被气得发抖,偏偏她自恃脸面,也不可能对着越婈大吵大闹,只能咽下这口气。
季贵嫔不死心地阴阳道:“昭修仪当真口齿伶俐,这倒全成别人的错了。”
越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她的错,难不成是本宫的错?”
其他人:“......”
算了,闭嘴吧,说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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