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我也没有时间再跑一趟。”
过两天还要比赛。
林瓷琢磨了一下，觉得陈淤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他的态度……
嗯。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两人吃完东西，拎着剩下的小吃去商场逛，先买了四件套，打车让司机送回公寓，再去买生活用品的时候，
前面一切都算正常。
林瓷也买了不少需要用的东西。
为了随身携带方便，很多东西她都买了旅行装。
买着买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陈淤看她一眼，以为她想买什么东西买漏了。
“不着急。”
“我晚上没课。”
他淡淡的解释。
也顺便提醒她，自己已经不是高中生了，不用什么东西都抢着买单。
林瓷却好笑的坐在休息区，盯着面前的那些袋子看了一会儿才说，“我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陈淤半蹲下身，不紧不慢的替她收拾了一下旁边的购物袋。
购物袋很凌乱，被她甩的七倒八歪。
陈淤三下五除二分析归类。
特别像是她以前上学时候班里的男生，理科思维，平时轴的可怕，做起事情来却无比迅速。
林瓷被自己岔开的思绪引导，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会儿，想到今天下午周若说的。
“我刚才去顾西舟办公室了。”
“他说这段时间案子会很忙，让大家尽量别请假。”
周若率先去帮他探口风。
没想到顾西舟回绝的无比之快。
周若是以自己名义去的。
试探性的说完，顾西舟就问她，“非要请不可？”
“也不是……”
“就是一些私人的小事儿。”
顾西舟抬头睨她一眼，无奈的揉揉太阳穴，“那你就别添乱了。”
“你知道我们律所今天接了多少件合作案吗？”
“估计接下来一月，你们都没法休息了。”
顾西舟说的直白，从而可见，最近律所缺人已经快缺疯了。
很难放她走。
林瓷愁的就是这件事儿。
陈淤难得看到她真的头疼，多看了一会儿。
林瓷撑着下巴咬着牙，盯着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思索几秒，正想对策的时候，一扭头，就看到陈淤看好戏似的插着兜，松松散散的站在衣架旁边，觉得好笑。
林瓷：“……”
“陈同学。”
“幸灾乐祸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陈淤笑出一声。
“那也比你突然蜕变成傻子要好。”
……
陈淤一打岔，林瓷的思绪彻底被打断。
她被陈淤拉起来，继续往前面逛。
“洗发水，沐浴露，睫毛膏，唇膜，还有——”
“内衣。”
陈淤脸不红心不跳的在她头顶补充。
林瓷个子低，陈淤走在旁边，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手机里的所有东西。
林瓷虽然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
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清晰的读出来，还是有种莫名的羞耻。
这种羞耻。终于在两人最后逛到内衣区的时候，林瓷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陈淤。”
“嗯？”
她不确定的后退，再三抬头，朝面前的店名看了一眼，直到他插着兜，侧头松松散散的看过来，她才彻底被逗笑。
她微微咬唇，指着内衣店的点名，“你的眼睛，没问题么？”
“你确定，要我陪你进男士内衣店？”
难怪她刚才在手机里做备注的时候，觉得哪儿不对。
难怪陈淤刚才那么理所当然的念出了内衣这两个字。
感情他说的，是男士内衣店啊。
林瓷：“……”
陈淤嘴角的弧度稍稍上扬。
顿了一会儿，才好笑道，“骗你的。”
“你看对面。”
他转身，抬起下颌往身后的店面指了指。
林瓷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身看过去，才发现对面也是一家内衣店。
“放心吧林老师，我还没有那么大尺度。”
他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调侃。
林瓷被他说的耳朵一红，刚想说你胆子大了啊，老师都敢戏弄。
就听到陈淤说，“你买你的，我买我的。”
“一会儿我们门口集合。”
这还差不多。
林瓷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看着陈淤转身，走进对面的内衣店，她这才也转身，朝女士内衣店走了进去。
两家店正对门，两人在店里买东西的时候也能看到彼此。
林瓷尽可能让自己降低存在感。
奈何这家店的店员太热情，非要拉着她让她在明晃晃的玻璃门面前挑。
挑了一会儿，林瓷一转身，发现陈淤不见了。
她去买单的功夫，对面店里的男生，忽然人间蒸发一样，眼角余光都看不见了。
林瓷一愣。
拎着内衣袋去了一趟对面。
“你好，请问刚才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生……”
“他走了。”
“刚才接了一通电话就忽然走了。”
“要不您去前面等等看吧。”
前台服务员笑着复述了刚才看到的画面。
林瓷却因为只想快点买完去门口，并没有听到。
她想了一会儿，拎着购物袋去两人约好的地方等了一会儿。顺便打了几通电话。
可陈淤都没有回。
打到最后，手机里只剩下敷衍又无奈的滴滴声。
林瓷等了半个小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是，被放鸽子了？
—
“活该。”
“谁让你之前也放别人鸽子的，”
群里，约会无果的周若幸灾乐祸的听她吐槽。
林瓷特别想拿胶带黏上她的嘴。
可奈何，她身上零钱都用完了，如果不找周若，根本回不来。
周若觉得奇怪。
“你妈不是给你一张卡么。”
“你再落魄，也不至于缺这点钱吧……”
周若问的好奇。
虽然幸灾乐祸的笑了她，可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后，还是很快打了一辆车过来接她。
说到那张卡，林瓷好半天没说话。
周若说的那张卡，是她十八岁生日当天林娇给她的。
一并给她的，还有一份离婚证。
“这是我跟你爸分给你的那部分财产。”
“本来应该我帮你保存的。”
‘现在你成年了，还给你。’
林娇说的简单，说完之后，把卡和离婚证一起推给她，希望她接受现实。
林瓷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不能以这种方式接受。
她在夜里听过楼下传来争夺财产的争吵，也听过父亲对林娇的控诉。
那是她过生日的前几天。
许久不见的父亲忽然回家来住。
虽然从小很少见他，跟这个男人亲情也很一般，但林瓷那时候正在学会与自己和解。
她一直是一个很别扭的女生。
那一年遇到一个很温柔的老师，才开始逐渐直视自己内心的种种缺点。
她说自己不喜欢父母。
老师就告诉她，“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应该为你做什么。包括你的父母。”
“你是他们爱的结晶，大家都是普通人，他们最初的出发点也并不是为了你。”
“所以即使他们不对你负责，你也要对自己负责，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人生。”
也是那一年，林瓷第一次静下心来省视自己，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
爱需要，钱需要，生活物质各方面都在享受，却还是什么都想要。
所以她在心里说服自己，让自己退了一步。
也开始去体谅成年人的不易。
比如，很少露面的父亲，也许也有他自己的追求。
他的人生一直在事业的起伏之间冒险，也想去见识更多的世界，不管工作成功与否，该给她的钱和关心其实也都没断过。
只是两人见面的次数太少，以至于愤怒上头以后，她会将这些好统统抹杀。
再比如林娇。
她长的很美，在同龄人，甚至比她小很多的女人面前，都有一种优雅靓丽的资本。
她很优雅。
几乎每天陪着她。
除了追求爱情，人生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她快乐。
林瓷曾经一度很看不起。
直到那天晚上，她下楼的时候，亲耳听到楼下略显压抑的争吵。
“是，我是转移了财产。”
“但我告诉你。”
“我只是不想我的女儿以后也像我一样，没有爱情的时候也一无所有。”
“我不就是她活生生的例子么？”
“你不爱我了以后，除了这些钱，我还有什么？”
“怎么，感情没了，钱也不想留下一分。”
“你真想把我当傻子逗是吗。”
林娇的声音已经足够压抑。
但平时的优雅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愤怒。
即使第二天一早，林瓷看到的，还是她闭着眼睛，画好精致的妆，安静又优雅的坐在落地窗前看书的画面。
林瓷收下了那张银行卡。
但一直没有动。
无论在国外还是回国以后。
这些事儿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周若不知道也正常。
“嗯？”
“你发什么呆呢？”
见她看着窗外，久久不语，周若还以为她犯困，睡着了。
凑过来一看，没有。
林瓷笑了一会儿才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没发什么呆。”
“我是在想，”
“你觉得陈淤这一次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有那么一瞬间，林瓷真的以为他是故意的。
把她扔下，又像以前补课的时候一样，同学一出声，人就立刻不见。
周若也觉得好笑。
“你这个学生啊。”
“这么多还是一个样。”
—
周若吐槽的毫不客气。
林瓷也颇为认同。
所以第二天两人在楼道里遇见的时候，她看都没看对面专门等他的陈淤，转身就上了电梯。
陈淤想追，却没追上。
“噗……”
“老大。”
“这仙女姐姐够无情的啊。”
“你这么大的帅哥都能无动于衷。”
“要是我，我早就芳心暗许了好嘛。”
全程在门口围观的石跃在一边不忘揶揄。
陈淤瞥他一眼，那眼神。
怎么说呢。
石跃感觉到一阵嗖嗖的凉风从背后吹了过来。
想到昨晚的事儿，他尴尬的挠挠头，连忙抱头鼠窜。
—
其实昨天晚上，陈淤也很意外。
他晚上出门之前还在群里说了，自己今天晚上会忙到很晚。
有事儿留言，别有事儿没事儿老打电话。
可没想到，他跟林瓷逛到内衣店的时候，石跃还是把电话打了过来。
陈淤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按键关掉。
没打算接。
一般知道他不想被人打扰，对面儿就不会再打过来了。
这是小组里面几个男生统一达成的共识。
却没想到这一次，他按掉以后，石跃又打了过来。
而且接连几个，不带停歇。
陈淤皱了皱眉，走到旁边，接起电话。
电话刚一放到耳边，就听到石跃说，“老大，不好了。”
“你得过来一趟。”
“你妹被人打了。”
石跃说的言简意赅。
说出的话却像一记惊雷，清晰却缓慢的炸响在他耳边。
陈淤一时没反应过来，沉着嗓音又问了一遍，“谁？”
石跃：“你妹啊！你妹！”
“就是那谁，陈瑜！”
石跃还怕他想不起来，特地重复了一遍陈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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