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律师。”
“林律师？”
林瓷发呆的缝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嗯？”
“怎么了？”
她的声音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
林瓷面前，滑着椅子凑过来的石跃指了指门外。
“喏。”
“有人找你。”
石跃说着，又滑动椅子，潇洒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瓷迟钝的抬头。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形清瘦的女生。
女生穿着校服，梳着齐耳短发，安静又眼神明亮的站在门外。
林瓷林瓷愣了一下，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生。
可确认了一遍，石跃却说，“肯定没错。”
“她刚才就跟我说，要找林律师。”
“林律师，你快出去看看吧。”
“说不定人家有什么事儿。”
林瓷又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
点击发送，手指在键盘上利落的敲了敲，把邮件发送到陈淤邮箱。
邮件页面显示已发送以后，她这才起身，朝门外走了过去。
她刚走到门口，那个女生就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
林瓷诧异的环顾四周，“同学，你找我？”
她已经很久没接触学生，现在乍一看，还有种摸不准称呼的感觉。
女生安静的点点头，“林律师。”
“是蔡经理让我来的。”
“我对律师这个职业很感兴趣，我们老师说，这两天课不多，可以让我跟你了解了解。”
女生说的条理分明。
她这么说，林瓷忽然就想了起来。
“是蔡青让你过来的？”
“对，就是跟你们一起，也在隔壁实验室的蔡经理。”
女生说着，抱着怀里的书本往旁边侧了侧，指向不远的办公室。
林瓷想到那天蔡青找她说的那些话。
点点头。
停顿片刻，她轻轻拍了拍女生的肩膀，问她，“你们老师还交代你什么了吗？”
女生思考了一会儿。
过了好几秒才说，“她说现在让我跟你去图书馆。”
得了。
林瓷想到早上石跃说的，
林芸已经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还有摄像组。
现在过去，说不定会跟摄像组撞个正着。
她的头忽然更疼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林老师？”
“愣在这儿干什么。”
是陈淤。
听出来他的声音以后，林瓷忽然心里一喜。
她转过身，抿了抿唇，侧头看了一眼旁边曾眼神安静看着她的女生，上前一步，跟他往实验室里走了走。
“我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
陈淤也下意识往两人身上扫了一眼。
他穿着干净的衬衫，今天忽然换了一件白衬衫，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还有洗手液的味道。
林瓷的鼻子有点儿痒。
忍着微痒往后退了退，才说，“看到我身后那个女生了没？”
“嗯。看到了。”
陈淤从刚才上楼的时候就看到了。
只不过他没在意。
现在林瓷说，才身形挺拔的侧站着，往旁边看了看。
林瓷无奈道，“那你帮我把她带到图书馆，去找一下林芸，行吗？”
陈淤笑出一声。
难怪今天这么乖。
原来是有忙要他帮。
陈淤还在想，她就解释。
“我现在有点儿头疼，不想去。”
这个借口很完美，就连看穿了她的陈淤都不能说什么。
她水光潋滟的眼眸看着他，这让陈淤想拒绝都拒绝不起来。
他疲惫的揉揉眉心。
好半天，才放下手臂，重新插回兜里。
“好。”
“我帮你去。”
他终于答应。
林瓷心里松了口气，顺便告诉他，“我把新的内容思路发到你邮箱了。”
“等从图书馆回来你可以看看。”
话是这么说。
但等陈淤带着那个女生走了以后，林瓷又打开邮箱，把邮件撤回来，重新修了一遍。
等到下午快下班了，才终于把修好的版本发过去。
林瓷有点儿强迫症。
也是怕陈淤这个认真劲儿，会打回来让她再想。
所幸的是，这天，直到后半夜，林瓷都没有收到他打回来让她重改，或者不满意退回的邮件。
这让林瓷紧绷着的心神忽然就放松下来。
后半夜。
天越来越凉。
林瓷却躺在床上，后脑勺阵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窗外的天越来越冷。
房间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她却还是怕热。
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在床上，也没有盖被子，就那样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着呆，直到天快亮才睡过去。
这一觉睡的异常深沉。
梦里，林瓷忽然看到了出国前的自己。
她手里拿着一份机票，紧紧攥着，坐在陈淤家熟悉的客房沙发上，靠在沙发里，久久没有说话。
而窗外，也像这个晚上一样，又冷又黑。
好像还下着雨、。
梦做到这儿，林瓷猛地一下从梦里惊醒。
她喘着气，望着窗外鸟声吱吱的窗外，心悸了好久才缓过来。
因为这个梦。
她起来晚了。
工作群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人催她，也没有人问她是不是迟到了，怎么还没来。
林瓷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
她穿着拖鞋下床，抓紧时间洗漱收拾。
等到了B3实验室，才发现，今天的办公室异常安静。
林瓷进去的，走廊里还偶尔有迟到的学生背着书包匆匆略过。
其他两个实验室也一如既往的热闹。
只是他们办公室，却没有一个人。
她推开门，顿了一会儿。
办公室被人打扫过，地面上还透着湿漉漉的水汽。
“难道中午提前去吃饭了？”
这个念头从林瓷心里冒了出来。
她回到走廊，往楼下的食堂看了一眼。
可惜角度限制，什么都看不到。
林瓷一个人办公室里呆了三个多小时。
下午，其他人终于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林瓷正昏昏欲睡的对着电脑写什么。
石跃最先进来。
砰的一声，教室门被人踹开。
打盹的林瓷被惊的猛一下，心脏失重了好久。
回过头，才看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进来。
一脸垂头丧气。
林芸也不在。
可能又去图书馆了。
林瓷回头，把目光挪向一进来就趴到她隔壁不远处的石跃，问他，“怎么了？”
“你们今天怎么都不在，出去开会了？”
石跃疲惫的掀掀眼皮。
“不是。”
“我们去图书馆了。”
“陈淤呢？”
“老大也去了。不过还没回来。”
石跃说完，又趴在桌上，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声音累到极致。
“林律师，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一会儿。”
“有什么事儿等我睡醒了再说，好吗？”
石跃说的比较客气。
他都这么说了，林瓷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
也以为可能他们就只是出去拍了个宣传片之类的。
却没想到，直到晚上，林瓷吃过晚饭，回到宿舍，盘腿坐在沙发上正要敷面膜，就看到工作群里，顾南冒出来，愤愤道，
“妈的。”
“让我抓住这些人是谁，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石跃也一声冷笑。
“别说你了，要是真能找到，老大肯定第一个剁了他。”
林瓷一惊。
敷面膜的手还没放下，隔壁的林芸就也好奇了。
林芸：“什么呀？”
林芸：“你们在说什么啊。”
林芸：“我怎么听不懂。”
林芸吃着饭，看的一头雾水。
群里，陈淤始终没有冒泡。
林瓷今天下午找他，找了好几次，打电话发语音，他也一概没回。
聊到这儿，林瓷终于也出来。
林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直接圈了石跃。
石跃气的不知道怎么总结。
还是顾南，虽然气炸了，思维却还清醒。
很快，除了其他人，群里仅剩的林芸和林瓷就弄清了今天实验室没人的真正原因。
“这件事儿，还要从今天上午说起。”
“今天上午，你们都没来办公室的时候，我们技术部一起开了个会。”
“蔡经理主持的。”
“主要聊聊各小组的项目进度。”
"本来开会的时候一切正常，每个小组都汇报了一下自己小组的项目内容和大概进度，还有这两天能完成的短期目标。"
“结果谁知道，就在技术部会议结束，我们准备回实验室的时候，蔡青忽然找到老大，说我们的这个项目方案是抄袭的。”
“我当时人就炸了。”
“老大也被蔡经理带到图书馆，去跟那边匿名举报他的人对峙了。”
林瓷听的心里一惊。
“所以今天上午，你们全都去了图书馆？”
顾南：“对。”
林瓷：“那你们见到举报的人了吗？”
顾南要说的正是这个。
别说人，他们去了图书馆以后，连一个不认识的影子都没看见。
举报人的邮件举报的。
举报的内容是一份和陈淤一模一样的初步设计雏形。
真的完全一样。
连设计图的标点符号都一样。
林芸：“天哪。”
林芸：“可是……”
林芸：“这个设计图，不是陈淤自己设计出来的吗？”
顾南：“是啊。”
顾南：“所以我们也觉得奇怪。”
顾南：“到底是谁在背后摸黑造谣。”
顾南想不通。
石跃想不通。
就连林瓷也想不通。
如果陈淤计划的这个网络安全系统做出来了，你说有人眼馋，见到有利可图，有人造谣陷害，也还正常。
可现在东西都没做出来，
能不能获利都不一定，
是谁这么无聊？
而且，
他是怎么会有和陈淤一模一样的设计图纸的。
这让林瓷怎么想都想不通。
不光是她，今天其他几个男生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蔡青也说了。
这件事儿事关重大，他已经上报给了总公司。
公司那边的意思是，如果涉嫌抄袭的事情不能解决，这个项目很可能会流产。
顾南：“蔡经理的原话是，毕竟公司想用这个赚钱。”
顾南：“如果还没创造价值，就先惹一堆不必要的麻烦，可能没人会愿意。”
蔡青已经说的比较委婉。
而且那个举报人还出示了他的电脑设计图最早的创建时间。
时间比陈淤拿出来的要早。
不然也不至于一个匿名举报，就让蔡青和他背后的季魏洋忽然改变了态度。
这件事儿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如果不能解决，陈淤这次的毕业作品肯定就没戏了。
往大一点儿说，现在很多公司用人都会看你的职业经历和背景，原设计抄袭这种职业道德败坏的事情，很可能会毁了他未来的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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