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细密而连绵。
长公主府书房内。
“殿下请您去看看皇后娘娘。”声音带着哭腔和焦急。
田月颔首跪地,“她毕竟是您的母后,即使她做再多的错事,也改变不了血浓于水的血亲之情。”
“奴婢知道这件事有点为难殿下,但如今娘娘能依靠的人,只有您了,求您救娘娘一命吧。”
赤媚面颊微微发白,窗外的冷风拂过脸庞,带来一阵寒冷的刺痛。
【本宫怎么救她?本宫要以什么身份救她?她现在肚子里的那个是个野种,你现在要本宫救一个野种?本宫如何救?但凡本宫救了,本宫如何对得起父皇?你让本宫如何面对父皇?】
【她明明答应过本宫,不再跟那奸夫苟合,可她这三个月来是如何阳奉阴违的?偷偷私下会见不说,现在还怀上了孽种,东窗事发现在来找本宫求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殿下,娘娘她实在是太苦,她心中的苦闷无处宣泄,只有段旭能够给她短暂的安慰,此次怀孕实在是意料之外,娘娘的身体当初在生太子的时候就落下病根,太医诊断过她这辈子很难再受孕。”
“可如今这又怀上,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娘娘她也不想的,她得知自己怀孕是又惊又喜,但为了段旭的安全,她只能选择拿掉这孩子,可……太医说如果娘娘强行拿到这孩子,娘娘的性命可就不保,为今之计只能生下。”
田月再次磕了一个头,“请殿下救救娘娘,看在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叫殿下一声姐姐的份上,请殿下念及手足之情,救救娘娘吧。”
手足之情?
【本宫跟那孽种有何手足之情?你让本宫去救一个孽种?你们是怎么想的?】赤媚怒吼道,【凭什么你们就理所应当的觉得本宫就该帮忙?难道本宫就不能去父皇面前告发她吗?】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脸上满是悲悯。
“殿下难道一定要如此吗?娘娘可是殿下的亲娘。”田月叹了一口气,“奴婢知道此事让殿下为难,但不管如何,殿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太子考虑。”
“如果让世家的人知道此事,必定在朝中掀起一片风浪,如今殿下和娘娘都是一条船上的,母女俩哪里来的隔夜仇?现在需要殿下跟娘娘一起度过这个难关,请殿下帮帮娘娘,也帮帮太子,太子可是您最心疼的弟弟,殿下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朝中那些人早就对太子不满,嫌弃太子资质平平,一直让陛下从皇族宗亲中选一人当储君,要不是陛下坚持,太子早就被废,殿下应该不想因为此事牵连到太子吧?”
居然拿太子威胁她?
赤媚冷笑,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抖,【所以呢?你知道本宫心疼太子,所以拿太子来给本宫施压?田嬷嬷不愧是母后身边最信任的人,居然连威胁的手段都跟母后如出一辙?】
【你们口口声声说让本宫顾念亲情,可你们却又用亲情来给本宫施加压力,步步紧逼,你们是要把本宫逼死吗?】
“不是这样的。”田月连忙辩驳道,“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奴婢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也知道殿下心中的苦闷,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只能去解决。”
“只有让事情的风险降到最低,这样才有可能保全大家,不管是殿下还是娘娘,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赤媚捂住胸口,仿佛想压住那股无法控制的疼痛,但它却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好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如若本宫就不呢?】
“殿下!”田月眉头紧蹙,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殿下不要意气用事,殿下觉得如果陛下知道这事,真的能释怀吗?殿下觉得把这事公诸于世,对谁有利?殿下觉得如果帮娘娘隐瞒此事是对不起陛下,难道告知陛下就能对得起陛下了吗?”
“奴婢不否认陛下是一位明君,但在男女之情上还是不够细腻,这些年娘娘心里也有苦楚,但奈何摆脱不了这宫中的枷锁,只能外面去寻找刺激。”
“奴婢知道,在此事上,娘娘确实做得不好,也辜负了陛下的一片深情,但他们俩夫妻缘分早就已尽,这些年不过都是在维持表面的关系罢了。”
“娘娘自小被叶将军保护得很好,性子是娇纵了些,但她不管如何都是殿下的母亲,是给殿下生命的人,请殿下看在生养之恩的份上,最后帮娘娘一回吧。”
她连续磕了三个响头,“请殿下帮帮娘娘。”
赤媚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失去了对未来一切的希望。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滴答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
赤媚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那纷纷扬扬的雨幕,心情随着这场雨一点点沉重起来,仿佛连雨滴都在她的心头敲打,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
她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窗棂,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木质,感受着雨水透过窗棂滴落的凉意。
良久之后,她苦笑两声,这才幽幽开口道:【凭什么她骄纵就得让本宫去给她收拾烂摊子?她做事不计后果,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想,根本就没有为本宫和子琪考虑,那本宫为何要替她考虑?】
【她根本就不配成为一个母亲,天底下哪里有这种母亲?】
田月眸底闪过一抹疼惜,“奴婢知道殿下心里的苦,但事已至此,殿下只能接受这一切。”
“不管殿下心中再如何痛苦,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然发生,奴婢知道殿下对娘娘心中有怨,但请殿下顾全大局。”
“此事一旦被人知晓,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她抿了抿唇,挣扎良久,“还有一事殿下可能不知道吧,陛下恐怕……没多少时日了。”
【你说什么?】赤媚瞳孔一震,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你这话……】
“奴婢知道。”田月抬眸,目光坦然地望着她,“都到了这个时候,奴婢也不想再隐瞒,这半年来,陛下时常咳血,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做文章,陛下一直选择隐瞒此事。”
赤媚整个人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嘴里低喃道:【父皇身体一向康健的,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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