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修搂着小皇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情话,又哼哼嗯嗯地唱了一会子歌谣。
把人哄睡着后,他才起身开始收拾。
擦洗换衫一气呵成,动作轻柔流畅,沉睡中的李浔芜只轻轻嘟着嘴抱怨了一句,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从前她半夜三更发烧的时候,李泽修就是这样守在她旁边照顾,做这些事情早已经是得心应手。
收拾妥当后,李泽修坐在床边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又拧了条干净的帕子,给她敷了敷红肿的眼睛。
而后便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他回到霜华殿,商灼早已经候在那里。
李泽修盯着桌案上那堆泛黄的旧年书信,还有几件木匣里面零散的珠花,皱了皱眉头。
他拿起其中一封信,从信套里抽出后,再一展开,信头处写着吾妻檀心,纵然字迹再模糊,李泽修依旧辨认出来是先帝的。
剩下的字句,便是更加情意缠绵的话。
他轻吸一口气,缓缓将信纸折上。
先帝与镇国公夫人之间的流言蜚语,李泽修从前也是听过一些的。可是听过归听过,亲眼看到证物,又是另外一回事。
商灼看着闭眸不语的皇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道:
“主子,这些都是从云招行宫的密室里面取来的,那些书信里面,有镇国公夫人与镇国公的,其余的便是与先帝……”
商灼说到此处,适时的停顿了一下。
李泽修睁开眼眸,眼底闪烁着冷静的寒光,片刻后,他站起身,亲自上前扶起地上的人,沉声道:
“商灼,你与朕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朕自是信得过你。”
商灼站起身,依旧低着头,斟酌道:
“主子,近来又追踪到了南阳侯府旧日的家仆,可还要……”
李泽修思忖片刻,轻声开口道:
“继续往下查吧。”
李浔芜次日一醒,便觉得浑身微微有些酸疼。
她睁着一双惺忪含水的眼眸,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奇怪,依照自己昨夜那种哭法,今日两个眼皮应该红肿得睁不开才对。
此时除了眼眶有些发酸以外,其余都还算不算难受。
李浔芜躺在床榻上发了会呆,就想要撑着起身,翻身时,枕边突然有东西硌了她一下。
李浔芜定睛一看,是那只自己一直取不下来的凤镯。
昨夜,李泽修不知何时给她取了下来,又包在了他银灰色的素帕里,还放到了李浔芜的枕边。
李浔芜盯着那只凤镯出了会儿神,耳边回忆起昨夜李泽修意乱情迷时,抱着她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每次行那种事的时候,李浔芜要么在哭,要么在赌气,总是闭紧眼眸,不去看身上的人。
昨夜皇帝一边吻她的眼角,一边凑在她耳边说浑话,那话实在是说的太过分。李浔芜羞愤交加,忍不住睁开迷离的泪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这么一眼,她看见了皇帝意乱情迷时的样子。
李泽修呼吸沉沉,一贯冷清的眼眸里墨色翻涌。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色,薄唇上沾着旖旎的水痕,似乎是李浔芜的泪水,整个人就好像被情欲浸酥了一般。
李浔芜对此事原本无甚迷恋,可一看到李泽修如此模样,心尖还是不自觉的颤了颤,整个人软了下来。
此时再回想起来,双颊还是被烧的通红。
她对自己这种少女怀春的表现,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与鄙薄,于是披上薄衫坐起身来,微微咳嗽了两声。
丹桂听见声响后,立刻溜进了内殿。
一进去,便看见李浔芜低着脑袋坐在床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忙吃了一惊,上前去摸李浔芜的额头,轻呼道:
“公主脸色怎么这般红?可是身上又发了热?”
李浔芜拉下她的手,眼神躲闪道:
“没有,没有,是在枕头上压出来的睡痕。丹桂,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丹桂回道:
“这才刚过卯正,公主再躺下睡一会儿吧。”
李浔芜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不能再睡了,丹桂,你把昨日分出来的药拿出一副来,去小厨房煎。趁着现在人少,你亲自煎,若有人问的话,便说是我犯了寒症,等着喝它发汗。”
“千万别让人看出端倪,尤其……是张嬷嬷。”
丹桂应下,立刻着手去办。
她打开箱笼找药时,李浔芜也下了床榻,拿着那只被手帕包裹好的凤镯,想要塞进那个放置冬季衣物的雕花箱笼里。
忽而又想到,自己上回趁着李泽修睡着时,偷偷把陆卿时送她的那对玉佩塞了进去。
李浔芜挑了挑一双清秀蛾眉,总觉得把他们二人送给自己的物件放在一块颇为不妥,不仅是不妥,还颇为怪诞。
于是她放下凤镯,想要伸手去将那对玉佩拿出来,谁知她一摸箱底,却是空空如也。
本来压在那些厚实衣衫底下的一对玉佩不翼而飞。
李浔芜睁大眼眸,不可置信的又翻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她彻底慌了神,转头丹桂问道:
“丹桂,这几日宫人打扫内殿时,你可一直都在守着?”
丹桂正将拿着一副避子药往自己衣襟里藏,听她如此问,头也不抬地回道:
“对啊,公主,自从周大姑娘把东西送来后,但凡是有进内殿的宫人,奴婢一概都死死盯着她们的。”
李浔芜听罢白了脸,这几日进她内殿的,除了宫人,就只有……皇帝了。
丹桂藏好药包后,正要走出内殿,却看见李浔芜正颓然的坐在雕花木椅上出神。
她正想要开口问时,李浔芜却看着她勉强一笑,嘱托道:
“好丹桂,快去煎吧,千万…别让他们起疑。”
丹桂点头,快速跑去了小膳房,赶在早膳之前把那一碗漆黑的药汁给李浔芜端了来。
李浔芜仰头饮尽,终于在那滚烫的苦涩中,寻找到了一丝能够掌控命运的心安。
她灌了半肚子汤药,自然没有胃口再用什么早膳。
在乳娘张氏的监视下,她只勉强用了一两口,就推说身子不适,走回内殿歇息。
张嬷嬷命令人撤下了桌,又盯着小宫女们洒扫了一番,而后给丹桂分派了在外殿点香炉的话计,自己接过她手中的茶果托盘,春风满面地走进了内殿。
李浔芜正歪在榻上,一见来人是她,忙起身坐了起来,心中开始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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