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辛沛娘抱着女儿,小儿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才刚刚回来。
肖青咏看见肖青安风一样的跑出去了,大声地喊哥哥,可后者根本就没有半分回应。
“娘,二哥咋了啊,咋不搭理我?”
肖青咏没头脑的挠挠头。
被抱在怀里的小咘咘看着黑云罩顶的二哥哥跑远了,可却清晰地看见二哥哥的寿命在飞快的流逝……
“啊!!”
小咘咘猛地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朝着肖青安跑开的背影,嗷嗷叫喊着。
快去救二哥哥!
辛沛娘本就有些诧异,这又听见女儿“示警”,立刻抱着女儿就飞快的跑着追上去。
可辛沛娘身体还没有养好,又抱着小咘咘,哪里追得上肖青安?
肖青咏不明所以的也跟在后面跑。
“安安!”
“安安你停下!”
“安安,你等等娘!”
可无论辛沛娘怎么呼喊,肖青安都像是听不见一样。
正在地里干活的众人,不少听见辛沛娘的喊声都抬起头来,一边锤腰,一边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有人还在调侃肖金成呢。
“金成,你家青安这是吃疯狗肉了啊,跑的那么——啊!”
调侃的话还没有说完,肖金环就眼睁睁的看见肖青安跑到破木桥上,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噗通——
那入水的声音,仿佛响在每个人耳边。
“青安——!!!”
辛沛娘双腿一软,抱着女儿就摔在地上,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揪着每个人的心。
“哇——”
小咘咘被摔疼了,哇哇的哭了起来。
好疼好疼。
“快救人啊。”
正在田地里挥汗如雨的村民见状,回过神之后离得近的飞快的往河边跑。
肖金成更是将手中的镰刀一扔,飞快的奔跑起来。
被镰刀扎中脚面的肖二爷:“我草你老祖啊!!”
你清高!你情深义重!
拿我当垫脚的?
咕噜噜——
肖青安入水之后,水涌入鼻腔,他下意识的用力挣扎了起来。
可他想死啊,极力的控制着不去挣扎。
可怕死是人的天性,肖青安控制不住……
“唔——”
忽然,有什么咬中了肖青安的小腿,疼的他蜷缩了起来,立刻沉入了水底。
太疼了。
“咕噜噜——”
水面疯狂的冒着水泡,终于有人赶到了河边,那会水的当即脱了上衣裤子,只穿着一条裤头就跳下河去救人了。
“青安,青安!”
辛沛娘也想跳下去,可有村妇死死地按着她,声音喑哑:“嫂子,嫂子你可不能跳下去啊,你的身子还想要不?”
“青咏,青咏快来好好劝劝你娘,可千万不能跳下去啊。”
湍急的河水,哗啦啦的响着。
明明有不少人都跳下去了,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浮现,说找到孩子了。
“青安,青安!!”
辛沛娘眼前都是泪水,模糊一片,只剩下湍急的河水了。
小咘咘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抱在怀里,急的嗷嗷叫。
她能感受得到,二哥哥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怎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二哥哥为什么会跳河?
“没有啊,你那里看见了吗?”
“往下游去找两个,不要都在这一片找。”
“快点,都快点找啊。”
每个人都心急如焚,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肖金成来不及安慰辛沛娘,也直接跳进河水里去找了。
可让人绝望的是,所有人都河水里找了半个时辰,也没有找到人……
在河水里找人,可是相当费力气的。
有不少人气喘吁吁的爬上岸来,看着失魂落魄守在河边的辛沛娘,那句“别找了,人怕是已经死了”的话,到底是没忍心说出口。
大家都在忙着秋收,哪里有时间一直在这里浪费?
更何况,大家心里都有数,半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没找到,那八成就是……
“节哀,金成哥,你好好劝劝嫂子吧。”
“唉,金成你……唉,有啥事再和哥说,我就先去地里忙去了。”
不只是肖二爷看出来过两天可能下雨了,不少老人都看出来了,所以家家户户都在抢收。
能帮忙寻找半个时辰,已经都尽心尽力了。
肖金成是有些憨傻,但也知道感谢:“多谢各位了,今天实在是……”
“都理解。”
谁现在会计较这些啊?
人家孩子刚刚……
很快,河水边上,人就只剩下星星点点几个了。
有几个和肖金成关系亲近的,还在不死心的在下游寻找。
肖金成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湿哒哒的走到辛沛娘身边,抿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辛沛娘却猛地站起来,咬牙说道:“让人去找,谁找到青安,我就给谁十两银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辛沛娘的坚持。
虽说大家都在忙着抢秋收,可十两银子,对于村民来说,诱惑太大了。
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存下十两银子啊。
“金成哥,你在这里守着,我先抱咘咘回去了。”辛沛娘眼角发红,精神却稳定了下来。
她是一个母亲。
若是她垮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尤其是咘咘还在吃奶,她要是着急上火自暴自弃,那这个小的孩子,还能活下去吗?
没有阻止青安跳河,已经是辛沛娘心头挥之不去的痛苦了。她绝对不允许女儿再出一丁点的意外。
“我一定会把青安带回来的。”
肖金成语气坚定,大手按住辛沛娘的脑袋,亲昵的碰了碰额头。
辛沛娘点头:“我当然相信你。”
辛沛娘抱着哭的抽抽着睡过去的小咘咘,牵着肖青咏就往回走。
一个和辛沛娘处的不错的妇人,跑回去和自己婆家说了一声,然后就陪着辛沛娘回去了。
妇人也知道这时候劝什么都没用,只能帮她抱着咘咘,减轻一些负担。
到了肖二爷家里,肖二奶奶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大家在河水里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人,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肖二奶奶心虚的厉害,便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见人。
可,当时肖二奶奶骂的声音难听极了,声音又大,隔壁对门的邻居,都听见了。
虽说都在忙地里的活计,但年纪太大的老人总是会留在家里,忙活做饭家务的。
谁都不愿意掺和别人的家务事,但肖青安现在生死不知啊!几个邻居都不能坐视不理,听见这边的动静之后,就商量着一起过来了。
“青安娘啊,有件事我们得告诉你……”
于是,几个邻居就将自己听见的事情都告诉了辛沛娘。
听着那一句句“你怎么不去死”的咒骂,辛沛娘牙齿咬出令人骨头都酸的声音来。
“青安娘啊,现在还是找孩子更重要,其他的事情容后再……”
容后再说?
辛沛娘直愣愣的带着浑身的怒火就冲了出去,找到一把斧头,直接照着上房西屋的窗户就劈了过去。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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