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和春分几人,并林忠听到林千雪这声嘶吼,不由同时一愣。
而当大寒带着小寒进入内室的时候,林千雪呆呆的跌坐在床边,看着来来回回的几人,目光在南天慕那灰白的脸上顿了顿,接着转身出去
“忠叔!”她踉跄着出门,林忠一脸担忧的上前,几步将林千雪扶住。
“忠叔,日子算好了吗?”林千雪声音听不出情绪,林忠万没料到这时候了,自家少主竟然问了这么一句,当下神色一紧“回少主,最近的是七日,晚一点的在半月后,七日怕是有些仓促……”
“就七日,即刻准备!立刻,马上!去办!”林千雪近乎偏执的吩咐,林忠一愣低声应着,担忧的看了看自家少主,转身离开。
林千雪瘫在南天慕坐过的椅子上,将那带着血色的被子抓在指尖,满脑子都是自己当初刺向南天慕心口的一枪,然后将头深深的迈入指尖。
这么多年自己深居定阳山,手边却几乎全部是她的资料:十二岁败北域勇士,十三岁封护国长公主,十五岁平定三王之乱,教养宫中失母皇子,十八岁扶幼帝登基,退居听雪宫,下嫁陆轻舟!
自己一年年的关注她的一切,林祥知道自己与南希皇族的仇恨,几乎事无巨细的将这位南家天才公主的消息,送到自己的案前。
直到最后一条下嫁的消息,让自己瞬间失了神,无数次对着涿州郡的方向发呆,脑海里反复计算,黑甲军夺取涿州郡的概率,甚至准备孤注一掷。
然而,她竟然绕路定阳山了,那日自己接到消息的时候,不是没怀疑过她的目的,但还是为了仇恨,亲手损了她的心脉。
林千雪呆呆抬头,望着身前锦被上的血迹,如果重来一次……
不,没有重来,这世间一切都不可能重来,就像当年的林家,就像自己这么多年的仇恨,就像那一枪,和而今的南天慕。
想到南天慕,林千雪眼底的泪水终于一滴滴的落下来,她曾经也不知道,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是一日日叠放在案上的她的消息,还是林家几百口的人命。
想到这里,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开口吩咐“暗一,联系林奇,当年定国侯府的案子,重新查!”
“是!”暗中一声恭敬的应和,院子又恢复沉寂,直到两道身影飘然而下,林千雪瞬间抬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什么人?”这一声喝,带着十足的恼火,此刻的林千雪很想杀人,尤其是擅闯这院子的人。
“惊蛰、冬至见过林将军!”那两人一身暗色锦衣,对着林千雪躬身行礼,林千雪眼眸微微动了动,想到南天慕的话,对着两人摆了摆手。“想来天慕和你们交代过了,查吧,真查到什么,即刻上报!”
“是!”两人见林千雪没有再吩咐的意思,看了看南天慕的房间,身影一闪再次离开。
大寒带着小寒忙碌了几个时辰,白露和春分进进出出,各种的药材几乎准备了一遍,直到几人将南天慕完全泡进药水里。
春分拿着最后一桶水进门,看了看围在浴桶前的几人“走了!”
这句话说完,几人同时点了点头,大寒一脸凝重的看着药水变化,小寒手中各色药汁不断的散进去,直到南天慕脸色略恢复几分。
“大寒,这……你有几分把握?”春分看着南天慕的脸色,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于是包括小寒在内三人齐刷刷的看着大寒,等待她的答复。
大寒看了看几人,打量了下南天慕的脸色,抬手将银针一根根的弹在南天慕的身上,手指带着真气轻轻拨动“医者治病救人,从无绝对把握,不过是结合天时、地利、人和之后,成功几率略大几分而已!”
她这般长长的一段话说完,白露弱有所思的低下头,看着水中的南天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而春分眨了眨眼,看了看白露,再看看小寒,最后盯着大寒“什么意思啊?”
“就是没有把握,全看天意!”小寒一边控制手中药汁的量,一边轻声回答,于是春分忍不住一愣,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看三人一脸凝重,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林千雪离了南天慕的院子,直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她不知道大寒的医术到底如何,但是定然是在风烟之上,然而南天慕的伤有多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般重的伤,再强行调动真气……
林千雪伏在案上,没有哪一刻这般怨恨自己!
“忠叔,有消息吗?”这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守在门外的林忠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都忘了这是自家少主第几次询问了。
“回少主,天慕公主那边还没消息,属下让暗一亲自守在外面,一旦大寒几人出来,问了情况,立刻来报!”
于是书房内重新归于平静,林忠目光沉沉的看着南天慕院子的方向,心底是浓浓的担忧,这天慕公主若是……怕自家少主也要撑不下去了!林家可就剩这么一个主子了!
不说林忠的担忧,也不提林千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的行为,只说南天慕的房间里,除了春分偶尔出来烧水,其余人竟然全部没有出现,暗一守着院子吹了几天的冷风,这院子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让这暗卫都忍不住担忧:这天慕公主怕不是真要撑不过去了吧?
南天慕的卧室内,大寒等四人安静的看着水中的南天慕,此刻的南天慕面色带了几分红晕,呼吸平稳。盘膝坐在偌大的木桶内,大半的身子都被那墨绿色的药汁浸泡,双目紧闭对周围动静全然无感,只头顶丝丝的热气,表示这人还好生的活着。
“大寒!还得几天?”春分压低了声音询问,大寒看了看南天慕的气色,再看了看药桶内的水色,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用这法子!”
“公主再不出来,那人怕要直接闯进来了!”春分很有几分焦急,如果那人闯进来,那可真就是功亏一篑了!
“哗~”她二人在这低低的说话,耳内忽然传来一阵水声,大寒几乎瞬间飘到那药桶内,桶内墨绿色的药汁轻轻波动,一圈圈的水纹打在药桶边缘,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这……”跟过来的几人,愣愣的看着桶内的变化,感受着南天慕身上的气息,再一次看向大寒。
而此刻的大寒面上一片喜色,抬手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将里面的药粉轻轻的弹入药桶内,于是那涌动的药汁,瞬间归于平静,只是一圈圈的墨色药汁向着南天慕身体汇过去。
“公主不愧是南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做完这一切,大寒轻轻的舒了口气,脸色的紧张瞬间褪去,笑着向几人解释。
“成了?”春分激动的抬高嗓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大寒,而白露抬手拍在她背上,微微的摇了摇头,于是那小丫头急忙捂住自己嘴巴,对着白露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寒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围着那药桶看了看,故作沉静的开口“我就说嘛,咱们公主向来福气大,怎么可能就……”
说到后来忍不住的眼圈一红,这一步实在是太过凶险,当初自己和姐姐极力的反对,而公主则一脸坚决,也幸而、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几人一脸激动的守在房间内,丝毫不敢懈怠,虽然几天都是拿大寒的药汁吊着,脸上一片菜色,但是精神反而更好了几分。
“噗~”终于桶内水色渐渐清明,南天慕头顶热气一散,喷出一口淤血,缓缓睁开眼,一抹华光瞬间闪过,眼底的凌厉让四人一愣,接着齐齐躬身“公主!”
“辛苦你们了!”南天慕看清几人,眼底华光收敛,轻声安抚,于是白露、大寒脸上一片动容,而春分、小寒则是眼圈一红“公主,属下只求您下次别这么吓人了!”
小寒一边抱怨,一边回身将早就准备好的衣袍抱过来,白露低头掩去眼底的激动,伸手将南天慕扶出来,大寒手中棉布早裹在南天慕身上“公主,还是要格外小心些,莫着了凉!”
几人一通忙,终于换好衣衫,南天慕伸展下身体,轻轻的舒了口气“几天了?”
“回公主,整整五天!”白露一边整理房内零散的东西,一边回答,而小寒和春分麻利的将各类瓶瓶罐罐收好,于是南天慕看了看微弱的光线,对着大寒伸出手“药!”
大寒看了看南天慕的脸色,微微犹豫递过来一个小药瓶“公主,这药还是适量,过度恐对身子有害!”
“嗯!”南天慕将那药瓶拿过来,指尖轻轻的抚摸,然后转身向着内室走去“春分、小寒将这水清理掉,白露弄点吃的,大寒去煎药吧!”
于是守在院外的暗一终于看到这几个丫头动了,先是春分和小寒抬着一桶水出来,面上一片沉静,看不出喜悲,暗一眨了眨眼,不明白该怎么和自家少主汇报,但是再不汇报,怕是自家少主要撑不住了啊。
正犹豫着白露慢悠悠的走出房间,向着院内小厨房而去,甚至还自言自语的叨咕“公主刚醒,是准备粥还是汤呢?”
后面的话暗一已经没去听了,身子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而拿着炊具的白露,轻轻低头掩去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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