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好啊,希望再来几场大雪,瑞雪兆丰年,这样明年就有好的收成。”李昭平叹气道。
魏青站在一旁,她本识字不多,也不爱看书,不过李昭平长让她空暇的时候就读读书,所以也慢慢翻阅李昭平书架上的书籍。李昭平说了,让魏青不必见外,这里的书她都可以随意看。
李昭平思索着一些东西,还没有头绪,站起了身:“我想出去走走。”
“那我去叫马车。”魏青候在旁边。
“不用了,我只是想走走。”李昭平眸子微沉。
“可是外面雪大,不好走。”魏青倒是无妨,但她担心昭惠王千金之躯,受不得寒。
“魏青,你跟着我也有一个多月了,你应当看得出,我不是娇贵之人。”李昭平笑了笑,放下了手中书卷。
李昭平与魏青各持一把伞,走出了昭惠王府。
“王爷想去哪儿?”魏青问,不解昭惠王为何让她带上一篮子的酒肉。
“我想去,看看最重要的朋友。”李昭平叹了口气,去钟离楚的墓前看看他。
在郊外的山丘上,李昭平选了这块地,为钟离楚安葬。李昭平静静陪钟离楚喝了两杯酒,魏青没有说话,只是为他撑着伞。
随后李昭平亲自拿着扫帚将墓前的雪扫去,留下了一把伞撑在墓碑上。
当李昭平正要回去的时候,白起宁带着丫头雨燕也来了,正好与李昭平撞上。
“起宁……”李昭平柔声唤道,随即觉察到自己不该如此称呼,“司徒大人。”
“见过昭惠王。”白起宁朝李昭平微微屈身而拜。
这儿也没什么外人,李昭平走过去,扶起白起宁,大手触碰到白起宁的手臂,两人脸上皆有微妙的异样表情。
“我也是来看看钟离楚的,巧了。”白起宁走过去,让雨燕把酒肉上好。
李昭平等在一旁,轻轻看着白起宁,面色温柔。
过了一会儿,白起宁祭拜完钟离楚,也打算回去了,可看到李昭平还刻意等着她。
难得遇上了,李昭平柔声道:“听说骆山园的梅林景色正美,一起去逛逛吧。”
“可现在雪下得正大。”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白起宁应声道,心思怦然,“好,我随昭惠王去梅林走走。”
白起宁乘马车而来,于是李昭平与魏青也上了白起宁的车驾,同去骆山园这座皇家园林。
骆山园,春夏秋冬各有不同的景色,美丽宜人。
怪石嶙峋的假山,点缀着无数雨花石,一泓清水,梅花舒展开片片花瓣,绿意间挺拔来婷婷玉柱、纤纤花萼,朵朵蓓蕾含苞,垂垂吊坠萌动。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到了梅林后,雪停了,冬季的阳光特别和煦。白起宁走走后面,望着前方的李昭平游走在林间,一派清雅淡泊,映着玉树琼花,就连背影也风采非凡。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只可惜,骆山园只能供皇室贵族观察,百姓无缘一见。”白起宁叹道。
“所以也有了今日的肃清优雅,让你我赏心悦目。”李昭平来了雅兴,吩咐守园仆人搬上琴来。
李昭平是极爱音律之人,此情此景,他总喜欢抚上一首动人的曲子。
很快守卫搬上一架琴和几个凳子。李昭平坐在琴架前,让魏青、雨燕也随白起宁坐下听曲。
“……”魏青与雨燕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不敢入座。
白起宁坐下,做了个手势:“既然是昭惠王让你们坐的,那就坐下吧。”
“唯。”雨燕忐忑不安入座,她可是本本分分的丫头,从来不敢在主子面前乱了规矩。
魏青曾也是官宦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跟着二哥魏英到乡下避难,比起雨燕,她显得没那么拘束。
悠扬动人的琴声想起,旋律声声动人,李昭平专注地弹着此曲,面色淡然。
白起宁轻轻看着李昭平,仿佛很久没有这么静下心来听他抚琴,思绪有些乱。而她身后的雨燕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
魏青被如痴如醉的旋律所吸引,一眼不眨地望着李昭平,真好听的琴声。
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曲子,白起宁有些愕然,她虽然弹得不好,可也听过不少曲目,今日李昭平弹奏的琴曲还是第一次听。琴声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似乎乱得无律可循,但依旧是天籁般动人。
冬风刺骨的冰寒,梅花落寞的灿烂。
一曲毕,李昭平望向白起宁:“这首曲子,是我即兴创作的。”后面的几个字,他不说出口,但她应该明白,为她而奏之曲,独一无二。
在李昭平的眼里,她身上的气质很纯粹,就犹如这梅花一般,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白起宁一怔,抬头凝视上李昭平的容颜:“多谢昭惠王抚琴得听曲。”
李昭平起身,示意请白起宁入林中走走。两人并身漫步,魏青和雨燕呆在原处等候,不打扰主子赏花。
雨燕满心欢喜地望着李昭平、白起宁的背影:“我家小姐,与昭惠王真是相配啊。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天作之合。”
魏青看过去,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
李昭平随手摘下面前的一支寒梅,若有所思:“起宁,还记得在陵阳,你我同游梨园么?”
白起宁眸光微闪,那日雨中梨花开,永生难忘。
“对了,有件事儿,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李昭平柔声道。
“什么事儿?”白起宁面露疑惑。
只见李昭平从衣袖中,拿出一支金簪,白起宁木讷地站在原地,目光中只剩下惊愕:“这簪子,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你把这簪子送给了楚逸,但他在离开瓦池之前,转送给了我。”李昭平露出灿烂的笑容,“既然是他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他把簪子给你了。”白起宁心中有一丝颤动,明白楚逸的意思,楚逸此举是要祝福她和李昭平。
楚逸,真是值得交往一辈子的朋友,白起宁心中闪过一丝涟漪。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既然收下这根簪子,就不会还给你,还会视作珍宝。”李昭平又将簪子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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