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珏与楚逸达成了共识,他们都有一个迫切想要达到的目的,那就是除掉惠帝李昭平。只要惠帝一死,扶持太子即位,连珏便不再惧怕皇后,彻底掌控蜀国的大权。
楚逸乔装成普通商人,来到了蓉城,在一家新开的棋馆秘密会见连珏。
“李昭平待你如手足,你狠得下心要他的命吗?”楚逸饶有兴致地盯着连珏。
“他是对我亲如兄弟,可我先下手,他终究还是会杀我的。”连珏冷漠道,“你我皆经历亡国之痛,早已是铁石心肠,六亲不认的人。”
亡国之痛,锥心刺骨!楚逸是双目燃烧起灼灼火焰,充满了仇恨:“我楚逸与李昭平之仇,不共戴天!”
连珏答应与楚逸合作,便是希望借楚逸之手,除掉蜀国帝后,让李隆成为他的傀儡皇帝。而楚逸明知连珏的心甚比毒蛇,自己可能也在这场复仇之战中死无全尸,可他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连珏能助他杀掉李昭平。
“刘盟和楚瑛相继暴毙,他们的死……是你做的吧。”连珏款款而笑。
“他们早该死了,亡国奴可不能当得那么舒服。”楚逸嘴角微扬,眼中尽是冰冷至极的寒意。
楚逸这两年都忙于召集楚国旧部,只要惠帝一死,蜀国大乱,他才有机会带着旧部夺回楚国城池,复兴楚国。纵然是星星之火的希望,他亦会不留余力去做。
“对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位朋友,他可是用毒圣手。”楚逸拍了拍手掌,内室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较常人身材矮小,脸上带着龙头面具。
“你的朋友是何来历,为何不揭下面具示人?”连珏疑惑问。
连珏话音刚落,那人就拿下了面具,连珏见了他的真面目后顿时觉得难受发呕,这个人满脸浓疮面目扭曲,丑陋不堪。
“这位朋友是万毒门的掌门,人称鬼毒子。”楚逸幽幽笑道。
鬼毒子又戴上了面具,连珏也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是看了一眼不愿再看第二眼。
连珏对这些江湖人士毫无了解,但从这名字来听,便知此人是用毒高手。
“我这位朋友全身上下都是毒,天底下没有他毒不了的人。”楚逸脸上笑意更浓。
“哦?”这话倒是激起了连珏极大的兴趣,听得出来,楚逸的意思是毒杀李昭平。
“天下第一高手,盗圣江云便是死在我的毒掌之下。”鬼毒子不紧不慢地道,声音极其沙哑。他长期研究修炼各种毒药,被毒侵蚀反噬,所以导致全身肌肤溃烂。
“江云死了?”连珏眼珠瞪得大大,颇为震惊。连珏与江云并没什么交情,不过连珏知道江云是皇后的恩人,也是曾费尽心血绘制天下最精细的地图,那地图必能流芳百世。
这样一位奇才死了,的确宁人感到惋惜,楚逸眸光沉了下去:“是啊,江云慢性中毒无药可治而死。”
“没有人能解得了老夫精心研制的毒。”鬼毒子扬起骄傲的头。
连珏与楚逸锐利的目光碰撞到一起,杀气腾腾,他们可以让李昭平神不知鬼不觉死于奇毒。
毒杀惠帝这事可是急不得的,连珏得做一个周密的计划,天衣无缝地算计好各个环节,还要做好各种后手准备——结果达到了该怎么做,失败了又该怎么做。
一日朝会后,李昭平留连珏在龙威宫对弈。君臣二人一面下棋,一面谈说着过往。
“前阵子关口一带洪灾,丞相妥善很快处理,朕深感欣慰。朕想着是要好好嘉奖你,可朕除了加你俸禄实在不知还能赏什么好。”李昭平轻笑道。
“为皇上分忧,是臣分内之事,不敢贪功。”连珏一家人在蜀国享尽尊荣,的确没什么可以封赏的了。
“有丞相在,朕亦无忧。”李昭平爽朗道,能给连珏的一切他都给了,他用了整个心来爱惜他,一个君王能对臣子做到这个份儿上,实属不易。
李昭平本想着给连珏无限大的恩宠,太子娶了丞相的女儿,他们今后便是一家人。可事情的结果却没有像李昭平预料地那般如意,他感觉到所有的冲突矛盾却更尖锐了。
连珏目光闪烁,心里不禁觉得酸楚,大概这个天底下对他最好的人,除了夫人林青桐,便是惠帝李昭平。
“朕记得第一次看到你写的齐略,就认定你是朕的命中贵人。哈哈哈。”
“皇上,臣愧不敢当。当年臣将齐略献给不少位高权重的人看,他们只把臣当疯子,唯有皇上慧眼识珠。”
“你在墙上奋笔疾书写下那齐略时,其实是阿楚无意间看到了,他回府告诉朕,朕才有了机会结识你。”
“臣也是喝醉了酒,屡遭拒绝一时悲痛才乱画的。”
“唉,朕忽然想到了阿楚,若是他还在,该有多好啊。当年你、阿楚,还有魏英……”李昭平永远不会忘记在他最艰难落魄的时候,这三个人誓死追随的情谊。
回忆起往昔,连珏的心也抽着痛了,他才知道自己没有像现在那么冷漠绝情,他也把李昭平当作自己命中最重要的人!
从皇宫离开后,连珏的神智几乎是恍惚的,他痛苦挣扎,一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要杀最信任自己的人,便难受得窒息。
这一夜,连珏回到府上喝了很多酒,烂醉在书房里,令任何人不见。
乾宁宫里,卓英匆匆来报,丞相府有了异样的动静。
皇后白起宁在丞相府里里外外布下了天罗地网般的眼线,连珏即便是再小心谨慎,也会露出马脚。
所以连珏私下几次去万隆棋馆之事,传到了白起宁的耳里,白起宁吩咐过卓英,只要是与丞相有关的,事无巨细统统禀报!
“以前丞相从来不去街坊棋馆,可这段时间去了好几回,而且还是单独去的,备车马也只有马夫一人相随。那马夫在棋馆外候着,只有丞相一人进去。”卓英道。
“可仔细查过那棋馆?”白起宁沉声问。
“棋馆是新开的,原本是茶坊,后来一位外地商人买下改成了棋馆。那棋馆生意很差,少有人去。”卓英道,“奴才派人去过一回,棋馆里面接待也是冷清,总之丞相去那种小棋馆令人费解。”
白起宁心里隐隐的不安感再次变得强烈,对卓英命令道:“去查那个外地商人的来历,好好盯着那家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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