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大帝轻轻摇扇，“字面意思罢了。”
亡灵主宰脸色更加难看。
如果说，暗影大帝的背叛他勉强可以接受，毕竟这位行事素来怪诞，不看任何一方脸色，全凭个人喜好，这在宇宙之主的圈子里同样不是什么秘密。
但暗影大帝要收夏至为徒一事，则完全让他始料未及，当场破防。
前脚他才当着帝皇与天衍的面放出话来，誓杀夏至，转眼间暗影大帝就要力保。
这简直就是在打脸！
暗影大帝拿折扇使劲抽他的脸！
亡灵主宰脸上火辣辣的疼，看暗影大帝的眼神几乎快要噬人。
如果这夏至真的加入暗影宇宙，必将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
亡灵主宰心中有些着急。
宇宙之主当中，暗影大帝的实力不说稳居第一，却也名列前茅，这点没有人会怀疑。
有他的庇护，自己想杀夏至，那便是千难万难。
而现在，关键还要看夏至的一句话。
他愿不愿意背叛所谓的师尊帝皇，投身暗影大帝的麾下。
看着夏至沉默，仿佛在思考得失。
而暗影大帝似乎还嫌场面不够乱，索性又抛出个重磅炸弹。
“你若加入，从此刻开始，你便是本帝宇宙中的圣子，地位仅次于本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要本帝一日不死，那么你将在这片星空下永沐荣光。”
夏至心意一动，加入黑暗宇宙？永远沐浴荣光吗？
暗影大帝的这番承诺，可谓诚意满满。
连夏至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
而一向擅长搞事的系统又怎会放过这个让夏至更加为难的良机，直接给出选项。
“一、接受邀请，加入暗影宇宙，奖励：中、高级黑暗法则。”
“二、拒绝暗影大帝，奖励：帝皇铠甲：爆炎形态。”
夏至目光一凝。
来了！
帝皇铠甲的新形态。
爆炎帝皇。
虽说前世夏至对这一形态没有过任何了解，也不知威力如何，但有狱面修罗的珠玉在前，爆炎帝皇的力量再怎么也不可能会比狱面修罗弱。
反观另一选项的奖励，同样十分诱人。
时间倒流作为高级时间法则，其威力夏至已经见识过了。
而黑暗法则与时间法则同为至高法则，高级的黑暗法则威力必然不会太差劲。
如果夏至愿意加入暗影宇宙，这一奖励对他而言不亚于如虎添翼。
环顾左右，都是莫大的机缘，偏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夏至注定只能二选一。
婉拒？
还是加入？
还没等夏至做出决定，帝皇幽幽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
“暗影，你是铁了心要从老夫手中抢人吗？”
帝皇有些愤怒。
被打脸的绝不止亡灵主宰一个，还有他。
方才他都已经承认了夏至是他麾下弟子的身份，如今暗影大帝横插一杠子，对夏至许下重重的承诺，几乎是在明目张胆地抢人了。
倘若真让他成功，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各大宇宙，他帝皇不如暗影大帝吗？
争斗了无数岁月，帝皇与暗影，光明宇宙和暗影宇宙，从来都不分胜负，如今要是因为区区一个封号不朽，就把胜负给分了，这对于帝皇本人来说，绝对是不能接受的重大打击。
暗影大帝的目的也正在于此。
否则的话，仅凭区区一个夏至，根本不值他出这么高的‘价钱’。
面对帝皇的责问，暗影大帝不慌不忙，甚至还有点想笑，好多年都没看见过这位老伙计这般紧张了。
暗影大帝微笑说道：“是又如何？良材美玉，绝世天才，谁不喜欢？不论渊源，单说性格、行事，本帝觉得夏至更适合成为本帝的徒弟……夏至，你也无需有什么心理压力。”
暗影大帝轻声鼓励，同时也是警告其他三位宇宙之主。
“纵使今日被围攻，本帝以一敌三，同样可以带你毫发无损地离开，帝皇、阎、天衍，阻止不了本帝。”
亡灵主宰低呼一口气，强忍心头怒意。
天衍王抬头看天，一声不吭。
帝皇脸庞黝黑，目光死盯夏至，却又不似在看他，一字一句道：“一个敌人都能够尽释前嫌，许下重利诱惑你，那我这个做师尊的又怎好小气，说出去也怕别人，笑！话！”
说到‘笑话’二字，帝皇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加重语气。
毫无疑问，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俨然就是个笑话。
堂堂的光明帝皇，站在万千宇宙金字塔顶峰的存在，今日居然被一个小辈架在火上去烤，又是因为他，自己不得不当着其他宇宙之主的面，说一些昧良心的话。
这种经历，几时曾有？
将这些负面情绪压下，帝皇缓缓说道：“光明宇宙讲究生灵平等，无有阶级、性别、等级之分，只讲师徒情分，宗族亲情，因此像暗影许诺你的地位，我给不了。
但我可以承诺，倘若你……回归光明宇宙，你将直接晋升成为我的亲传弟子，光明宇宙内的所有经书、法典、秘籍，任你观摩，同时我也将会亲自指导你的修炼，助你在三年之内成就封侯。”
这话一出，连天衍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真不愧是帝皇，这番许诺实在太诱人了，手笔属实不小。
对于修者而言，实力才最重要，其他一切都是虚的，实力有了，还怕没有地位吗？
而修者在到达封号不朽之后，便已经站到了万千宇宙金字塔的高层，距离顶峰不远，每往前一步，都无比艰难，会伴随着各种危机，风险和瓶颈。
哪怕再旷世的妖孽，三年之内，想要从封号达到封侯，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帝皇就敢承诺。
而他承诺的份量，没有人怀疑。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至身上，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帝皇与暗影，两位宇宙之主中霸主级的存在，皆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究竟会选择哪一方？
片刻后，夏至抬头，似乎有决定了。
在四位宇宙之主的环顾之下，夏至首先迎上暗影大帝期待的目光，向前一步，一拜到地，起身后由衷说道：“多谢陛下赏识，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暗影大帝眉头一皱，有些失望。
他被拒绝了，这个小子，到头来还是选择站在光明那边吗？
暗影大帝忍不住说道：“夏至，你要考虑清楚，光，实在太虚伪，也太短暂了，光明所带来的力量宛如空中楼阁，注定无法长久，唯有黑暗，永恒不灭。”
这番话暗影大帝说得情真意切，又蕴含着他多年以来对天道的参悟，也成功换来夏至更加感激和帝皇怒目而视。
“歪理，谬言！”帝皇哼道。
夏至仍旧微笑着说道：“多谢陛下，我考虑得很清楚。”
“那好吧。”
暗影大帝虽然失望，不过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暗影宇宙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要是你师尊对你不好的话，任何时候想过来，本帝都十分欢迎。”
夏至目光又看向帝皇，后者面带笑容，心情十分良好，甚至有点想笑。
多少年了，他终于在正面交锋中，靠着这个小子，赢了暗影大帝一回。
帝皇一时间百感交集，对夏至好感度也增加不少，就连之前心底里那些怨气也跟着冲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欣慰的表情。
尤其看到夏至朝自己深深拜下之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他抬手，正要让夏至站起来，然后当着暗影大帝的面好好夸奖他一顿的时候，夏至随之而来的一句话，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原本正要出口的话也卡在嗓子眼里，然后像见鬼一样看着夏至，大脑一片空白，有些转不过弯来。
周围三位宇宙之主瞠目结舌。
短暂的惊愕后，暗影大帝忍不住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拼命锤着大腿，断断续续地夸奖着，“哈哈哈，好小子……哈哈，好小子，好……”
天衍王脸色一片煞白，看着夏至，目光颤抖，肩膀颤抖，浑身都在发抖，俨然彻底怀疑人生了。
如果是真身在场的话，他怕是会立刻逃窜，头也不回的那种，晚一点都怕自己会死在这里，被夏至生生连累至死的那种。
这小子，自己以前只知道他胆大包天，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对他而言还是太谦虚了，他的胆子何止包天，就连天都已经被撑破了，容不下他了！
一下子得罪两位宇宙之主，不，现在应该是三位了，试问这世上谁还能救得了此人？
赶紧，撒冷埋了吧！
时间回到五秒钟以前。
只见夏至一拜到地，朗声说道：“多谢师尊对弟子的看重，弟子万死也不能报答师尊恩情之万一……”
嗯，这奉承话说得漂亮极了，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再往下，画风就变了。
夏至不急不缓地说道：“关于刚才师尊想让弟子回归光明宇宙的提议，弟子认真想了想，眼下还不能答应。”
前面的话都是放屁，着重看最后四个字就行。
“不能答应！”
犹如一柄重锤，狠狠敲打在帝皇心口上，让他瞬间沉默了。
什么，他竟然都拒绝了！
一旁的洛曦完全惊呆，两汪碧水般的眸子不可思议地望着夏至，仿佛想要穿过皮肉看看这个男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粪水吗？
他知不知道这两句话的份量？
同时拒绝两位对他寄予殷切希望的宇宙之主，他哪里来的胆子，还是说他已经不想活了？
除此以外，洛曦完全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四位宇宙之主也想不通。
这小子，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眼下，这似乎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一口气拒绝了两位宇宙之主向他伸来的橄榄枝，这等同于放弃了两条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腿，也亲手斩断了他活命的唯一希望。
别忘了！
亡灵主宰一直都在边上虎视眈眈。
只是碍于帝皇和暗影大帝的无上威严，不敢动手，现在这两位都已经被夏至抛弃，这世上已无人能阻止他击杀夏至。
“帝皇兄，暗影兄。”亡灵主宰大笑道：“这回可不能怪本君不给你们二位情面，实在是此子太过不识好歹，恃宠而骄，当杀，该杀！”
天衍王听闻后，不禁沉默了，这次他当真不知该如何救夏至了。
不得不说，夏至这回当真作了个大死，亲手把自己作没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至此，天上地下，万千宇宙已经没人能再救他了。
帝皇和暗影大帝罕见地都没有理会他，不约而同地看着夏至。
帝皇眉头紧皱，问道：“小子，你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你既然穿着老夫亲手打造的铠甲，又自称老夫徒弟，为何不愿意随老夫回归光明宇宙，难不成老夫的宇宙就这么让你嫌弃吗？”
暗影大帝随即也问道：“本帝亦有此疑惑。”
夏至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这两位陛下会有此一问。
其实说到底，在这两位眼中，收不收自己为徒，还在其次，重点是他们都要通过这件事赢对方一次。
但在自己把这二位的邀请都婉拒后，主要矛盾就变成了自己看不上他俩的承诺，不屑过去。
试问，这二位是何等身份？普通不朽眼中神明一般的存在。
而自己又是什么身份？这两位眼中一巴掌就能拍死的蝼蚁。
如今一切都反过来，蝼蚁拒绝了神明的恩赐，反过来对他们挑挑拣拣，这巨大的心理落差，强如宇宙之主也同样难以承受。
这个时候，就需要夏至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的好了，他便可以反败为胜，扭转死局，同时还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
说的不好了，那他也立刻会知道什么叫神罚！
是生是死，全在这一张嘴上了。
夏至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话语重新组织之后，这才慢慢抬头，看着帝皇。
但出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帝皇差点忍不住一道神雷殛了他。
“师尊，您误会弟子的意思了。”
夏至淡淡的笑道：“弟子可从未说过，嫌弃师尊的宇宙。”
“同样，对暗影宇宙晚辈也秋毫不敢有丝毫冒犯之心。”夏至对暗影大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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