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尖叫着扑上来打他,“你是疯了才说这些?霍家供了你这些年,哪有白供的道理?你必须去科考!你要是想回去种田,我就打断你的腿!你快去李家道歉!”
霍仲年冷笑道,“说到底,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想要荣华富贵,就逼得我不得安生!因为你的欲望,我生生受了无数屈辱!娘,儿子是人,不是工具!儿子如今不想科考,只想回黑河村,做个脚踏实地的农夫!”
“你以为你还能回黑河村?”里正的脸冷得像冰,“霍仲年,你已被逐出黑河村了,从此以后,休想踏进村里半步!”
霍老太顿时跳起来。
大家以为她又要耍赖求情,没想到她却拍着大腿笑了,“儿啊,这下好了!黑河村不要你了,你没有退路了!去求你岳丈是你唯一的路!快去,娘等你的好消息!”
众人:“……”
这霍家真是一群疯子。
“我不去,死都不去。”霍仲年道。
“不,你必须去!”叶言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神情激动道,“不怕的,仲年!相信我,明年的科举,你必中!我在梦里都见过!”
霍仲年冷笑,“所以你当年非得赖上我,就因为梦见我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
叶言兰有些心虚,“不是的,我对你是真心的……”
霍仲年突然扑上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你不是喜欢威胁我吗?现在你倒是威胁啊!就因为你生的小孽障,害得我满盘皆输!今日我沦落至此,完全是拜你们二人所赐!你们母女是这一切的根源,我今日要杀了你!”
……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镇上就乱成一锅粥。
县衙被冲撞得面目全非,人们像疯了一样抢运着粮食,兴奋的说话声和匆忙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让这代表着权力和威严的公堂看起来和菜市场没什么两样。
县令躺在角落里轻轻呻吟着。
流民冲进来的时候,将他撞倒在地,无数人从他身上踏过,好在他护住了脑袋和胸腔,后来趁机滚到角落里,逃过了一劫。
身上无处不痛,只怕有好几处骨头断了,好在不是致命伤,养上一段时日就能恢复过来。
县令暗暗觉得庆幸,他可不能死,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何况他这种本就是为了敛财而当官的?
咸川县虽穷,但只要动动心思,能捞到的油水也不少。
听说朝廷的救济粮已在路上,到时他又可以狠狠捞上一笔!
想到这里,县令不由自主想起今日诡异出现的粮食。也许霍仲年没说假话,这个小九只怕真的是妖物,黑河村的水很深,他要从长计议……
一阵慢条斯理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在纷繁杂乱的吵闹声中,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县令好奇的盯着门口,不久,从外面慢慢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身姿颀长,长相出众。
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布衫,打扮跟普通乡下人无异,但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县令甚至觉得,此人看起来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位上官都要尊贵。
这怎么可能?县令觉得自己是被踩得脑子不清醒了。
男人目光茫然地搜寻着,却看不到任何焦点。
原来是个瞎子。
“喂!那个瞎子!”县令叫道,“你过来,扶本县去内院休息!本县会奖赏粮食给你!”
瞎子笑了,“好。”
瞎子大踏步而来,每一步都那么笃定,完全没有瞎子走路时的彷徨和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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