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不完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看在陈加乐的眼里，比哭还难看。
“两个小时后，司机回来没看到保姆，只看到我妹妹睡得香，就在车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等车门打开时，我妹妹……已经……”
斐不完用一种近乎平静，却又异常诡异的声音说出后面三个字：“闷死了。”
陈加乐不知怎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剧烈的疼痛起来，她突然站起身，不由分说的把男人抱进怀里。
他说的很平静，三言两语的简单说完，轻描淡写的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故事。
在时间的抚慰下，没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但那个可爱小生命，是一抹浓色的色彩，像把钝刀，慢慢的折磨着他，只要一想到，便是鲜血淋漓的痛。
否则，他不会在每年的除夕夜，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斐不完察觉到女人的心疼，不合时宜的开了一句玩笑，“从前难过的时候，不来抱我，这会我都伤口愈合了，你再来抱，真是马后炮。”
陈加乐心疼地看着这个男人，“马后炮总比没有的好。”
斐不完心中一暖，把人轻轻一拉，索性让女人坐在他的腿上，目光向沈鑫看过去。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当时是冬天，只有夏天的高温才能让人闷死，但那个保姆给我妹妹盖的毯子很厚，再加上车里缺氧，所以……这事不仅我父母查过，我成年后也暗中查过，甚至请教了国外的刑侦专家，还做过专门类似的实验。”
沈鑫动了动唇，目光深沉着没说话。
“那个保姆后来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十年。她的儿子媳妇有没有通过模仿她过失杀人的过程，从而杀死自己的孩子，沈警官，这是你自己要查清的事情。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不相信巧合这种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沈鑫追问。
“很简单，以前的羊毛毯子很重，最少五六斤，现在的毯子轻；还有，我们家当时的车是从国外进口的，车的密封性非常非常的好。听说那个孩子是在面包车里闷死的，国产面包车……哼哼，不是我看不起，那密封性能好到哪里去？”
这话，像是一道利剑劈开了乌云，沈鑫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斐不完，我知道哪里不对了，谢谢你，我先走了。”
陈加乐跟着站起来，“你不吃饭了？”
“没时间了，加乐，等我把案子破了，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傻小子化成风离开，宽敞的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陈加乐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胸口滞闷的很，她走到窗边，把窗打开。
身后有脚步声，转头看，男人跟了过来。
陈加乐抿了抿唇，嗡声嗡气的说了句：“对不起。”
“哪里对不起？”斐不完问。
陈加乐低头走向他，近到能清晰听到他的呼吸声。
她向他怀里靠过去。
她不管，反正她现在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把伤口展露给别人看的，那些伤疤表面看已经结了痴，其实下面，还是一瘫脓水。
“我说那些话挺混蛋的，表面听上去冠冕堂皇，其实我心里就想你告诉我。”
腰间轻轻一紧，是斐不完搂住了她。
“别想太多，我答应沈鑫的，不想说两次，索性也让你听听。”
陈加乐倚住他宽阔的胸膛，依恋这气息和温暖，“斐不完，我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唯一的挫折就是高考，考砸了，沦落到护理专业。所以，我不太理解那些恨啊，仇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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