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要等着晚上请的宾客都到了么?
江夫人一拍大腿,一迭声地吩咐起来。
起初,小姑娘们还有些不愿。
这可是谢家会馆,没有几人来游玩过,图个新鲜。
好在江棋雁是个心头有数的。
及笄礼如此重要,家里从年前就开始忙活,因为祖父一句话就换了地方,也不知为何。
母亲把她拉到一旁悄悄说了几句,她就说动小姐妹们,都回江家去。
她的这个及笄礼,有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玉簪,又有长公主殿下和淳宁公主殿下观礼,已经是近几年中京城头一份。
见好就收才是正理。
不只是孩子们,江夫人把儿媳妇也顺便打发走了。
看着安静下来的暖阁,江夫人回到秦瑶光身旁,脸上都是感激之色,言辞间越发殷勤。
秦瑶光点点头,和她一块回转水榭戏台。
干大事不惜此身,她也不愿连累了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
金乌西坠,夜幕初临。
谢家会馆门前比午后更加热闹,重臣权贵纷纷前来赴宴。
一出好戏,才刚刚要拉开帷幕。
水榭戏台对面的小楼,此刻宾客盈门。
女客全都请到了二三楼,男客则安置在一楼和两侧厅堂。
由于人太多,会馆里伺候茶水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贵人身边只留了一名心腹伺候。
一时间人声鼎沸,彼此问好声络绎不绝。
江策请来的客人除了位高权重这个共同点之外,既多且杂。
当朝大司空再加上大司徒的面子,接到帖子的人都到了,简直就是半个朝廷。
寒门、勋贵、士大夫。
清流、世家、皇亲国戚。
正经皇亲国戚,比如宫外身份最尊贵的长公主、以及皇后娘娘嫡出的四皇子。
秦瑶光是真没想到,四皇子会来凑这个热闹。
见他板着一张小脸对自己见礼,随即礼仪端正坐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在心里偷偷一笑。
这是问自己讨灯笼来了?
小小年纪,心里搁不住事。
秦瑶光捻着手中用来装样子的白玉珠串,身体微微朝着他倾斜:“四皇子,那灯笼已是做好了,姑母这就遣人送来?”
那盏灯笼工艺繁琐,做来不易。
但既是长公主的吩咐,摊主如何敢偷懒?
元宵夜后来不及休息就先把灯笼给赶出来,昨日晚上送到长公主府里,千恩万谢地领了赏钱。
四皇子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下个瞬间,他记起母后的话,压住嘴角起身,规规矩矩冲秦瑶光施礼:“母后已经教训过侄儿了,不该跟府上公子争灯笼,皇姑母不用放在心上。”
因为此事,他还被关了三个时辰的禁闭,多亏月妃娘娘求情才被提前放出来。
秦瑶光轻轻一笑:“皇后娘娘多虑了,本宫岂是跟孩子们计较之人?”
听她这么说,四皇子极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
她是!
她明明就是!
要不然,元宵节那一夜就不会故意透露了自己的行踪,还不把灯笼给自己。
四皇子的精致小脸被气成一张包子,和谢皇后极其神似。
见到他,秦瑶光都能想象极其要强的谢皇后,在听见四皇子和燕元安争灯笼之后的反应。
堂堂嫡出皇子,只要他开口,宫里要什么没有?
就算宫里当真没有,谢家也能给他找来。
竟然没出息到去跟长公主府里的外室子争一盏不值钱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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