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动作很快,许是想快点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四天的中午他便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墓地的位置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山上,温夕特地来接的我。
特意挑了一个好的时间段,我换了一身淡色衣服,一瘸一拐的走到父母墓前。
清晨的山涧带着刺骨的冷意,雪还挂在山从间的枝叶上。
这是我当初挑好的那块墓地。
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挖好的洞里还残留着一点积雪。
阳光洒下来,一层层的土逐渐覆盖,直到再也看不见。
眼泪不自觉流下,砸进泥土之中。
爸,妈,是我无能,连你们死后一个安宁都得不到。
这次,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们了。
我弯下腰,抚摸着墓碑上两张笑容犹在的照片。
时隔多年,我几乎都快要忘记父母在我脑中的记忆,只记得最后车祸时。
父亲将母亲护在怀里,而母亲一直从副驾驶偏过身子,手抚摸着我的头,残留在眼前的。
是他们那两张被鲜血污染的脸。
和母亲那句轻柔的,别怕。
我顾不上脚踝的伤,跪在地上,朝着墓碑的方向,狠狠磕了三个头。
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但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一家三口,便能重圆。
“今天你先好好回去休息吧,我买了明天下午的机票。”
江临拍了拍我的肩,让温夕送我回去。
寒风从树林中疾驰而来,抚摸着我的头顶,随后又荡然消失。
我似乎又一次感觉到母亲的手,轻柔的抚摸。
忍不住红了眼眶。
回到市区,温度显然上升,我让温夕将我送回了和沈絮的家。
“我跟你一起吧。”
温夕显然不放心我。
“我就回去拿点东西,很快。”
她说什么也不肯,我只能让她在楼梯的位置等我。
温夕这才点头同意。
推开门。
屋内乱糟糟一片。
看样子,沈絮应该是没回来。
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碎片都保持着原封不动的状态。
我翻找出沈絮给我买的衣服,一件件的剪碎,全部扔进垃圾桶。
她给我买的衣服不多,大多是我们没结婚的时候。
现在的我穿上,犹如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我只觉得可笑。
这么久,沈絮连我瘦了十好几斤都没发觉。
说到底,不过就是真的不关心罢了。
眼看着垃圾桶被布料填满,我的心也逐渐变得空荡荡。
结婚证依旧原封不动的躺在抽屉里的最深处。
拿起来看了两秒,我重新塞了回去。
只是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
拿起它时,连我的指尖都忍不住发颤。
我闭上眼,下定决心,狠狠往地上一砸。
玻璃应声而碎,碎片四散飞溅,好不容易拼凑的照片也彻底散成碎片。
只有我。
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抓着过往的回忆念念不忘。
期盼着沈絮能回头。
甚至只要她回头看我一眼,我便有勇气继续爱下去。
可现在,我爱不动了。
我将唯一的合照扔进垃圾桶,任由它被其他垃圾淹没。
沈絮,我对你的感情,就如同这张合照,彻底烟消云散了。
我提起垃圾,往楼下走去,温夕正站在一楼电梯口,见我来,她大大松了口气。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走吧。”
她看了眼我手里提着的垃圾袋,神色抽搐,但并未多说什么。
“走吧。”
路过垃圾站的时候,我让她停下车。
用力一甩。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那袋垃圾和我的过去,葬送在这里。
上车后,温夕看了我一眼,调侃道:“你们都去美丽国过好日子了,留我一个人在村里种地。”
我扯着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温老板,小的还得仰仗您呢。”
温夕立马哈哈大笑起来,揶揄的看向我。
“你小子还挺上道嘛。”
我似乎,好久好久,没有再这样开怀。
沈絮不可能和我开玩笑,每次回家,她看我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温夕将我送到江临的住处后便离开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但至少,这间屋子里,还残留着温度。
而不是像那个房间,冰冷,令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收拾我所剩无几的行李,我几乎一整夜没睡,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喉咙更是一阵阵的涌起咸腥。
无论我吃好几次药,都于事无补。
身体里的疼痛还是一股劲的钻上来,赶往机场的时候,江临就说我的脸白得有些骇人。
我忍着疼摇头。
靠着车窗,止疼药对我来说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每一处的骨缝里都喧嚣着疼痛,整个大脑几乎都被疼痛神经占据麻痹。
我控制不住的蜷缩成一团。
喉咙里的咸腥再也压不下去,顺着我的鼻腔,争前恐后的往外涌。
鲜血很快染红了我的衣衫。
见状,江临猛打方向盘,车上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另一边。
“我靠!时琛!时琛?!”
迷迷糊糊间,我觉察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
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身体的温度在一寸寸的下降,耳边还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怎么流这么多血。”
温夕手足无措的捏着纸巾,想要擦去血迹。
可无论她怎么擦,鲜血像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她不知道人到底会流多少血,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时琛说不定会失血过多死掉!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凌厉的看向驾驶座的江临。
声音颤抖:“江临,时琛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也怪她反应迟钝,早在美丽国时,就应该意识到不对劲的。
当时,江临的反应都不对劲,可偏偏她没觉察出来。
江临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抓紧,喉咙哽咽,缓缓吐出三个字。
“白血病。”
砰!
温夕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一旁的江夫人也是不可置信。
哆嗦着开口,“你说什么?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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