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并不知道自己置身什么地方。
手脚都是被绑住的,用的那根绳子看起来是很熟悉的。
正是我之前跟纪太太分开后,去院子里寻来绑固树苗用的。
如今被钱大海随手捡了拿来物尽其用。
我想,他节奏仓皇,未必定过什么万全的计划,自己就连一根绳子都没准备好。
所以十有八九是季妙言提供这些信息,助他得逞。
随后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用“割腕”这种行为,将陆佑捷骗离了现场。
我来不及恐惧,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应该是置身在一个废旧的仓库一样的地方。
四周静谧,泥土的气息很重。
光线有限,半人窄的小窗里能透出外面的夜空。
我的手机和随身包自然是早就被收去了,只有背上还斜挎着一个尼龙绸拉绳带。
可想而知,钱大海肯定是在我昏迷的时候搜过身了,连我那块不算名贵的手表也被他掳走了。
我不知道时间,但从自己额头上那处不算很严重的伤口来判断,我不应该昏迷了很长时间的。
山寺钟声鸣刹,想来这里距离仙台山应该也不远。
而这一波钟鸣,多半就是“夜半钟声到客船”里的所描述的夜半钟。
所以时间是半夜,地点是东陵县辖区的仙台山脚下。
毕竟,钱大海光凭自己想要把我一个大活人弄走——
不,不是我一个!
我伸了下已经有些麻木的腿脚,却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静谧的空间里,那“东西”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我只觉得心脏猛然一突,下意识惊叫出来。
但我很快就弄明白了,倒在我身边的是另一个人。
纪太太。
“纪太太?”
我双手被绑缚在后,双脚同样被绳索牢牢困在一起。只能用臀部和腰奋力将身体一点点移动过去。
“纪太太!纪太太!我是程时音!你怎么样了!”
我知道她肯定受了伤,毕竟我亲眼看到过当时现场上留下的那些血迹。
“唔……这是……哪里?”
纪太太的意识还算清醒,但她同样被绑了双手——
脚倒是自由的。
估计钱大海拿的绳子一共就只有这么长,不够用了。
“纪太太,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么?”
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钱大海要把纪太太一起绑走。
如果他的目标是我,那么今天这一整天,我有无数次一个人行动的契机。
他分明可以趁我离开的时候单独对我下手。
可为什么却选择了先对纪太太下手,然后再将回头找人的我一并打倒呢?
刚刚中招的时候,我隐约还有些记忆。
记得断断续续听到钱大海跟一个年轻女人打电话,似乎是有提到要怎么对付那个老女人,以及要绑架我勒索赎金之类的。
所以,绑走纪太太不是即兴而起?
可季妙言为什么要绑纪太太呢?
是因为以为陆佑捷真的要跟纪梦颜联姻么?
可如果是那样,她为什么不直接对付纪梦颜,反而去针对人家妈妈,这不是很不合逻辑的么?
昏暗的视线中,我依稀看到纪太太的脸颊脖颈衣领上全是褐色的血迹。
她看起来伤得不轻,虽然苏醒了,但意识还是有些混沌。
“你是……程……是谁啊?我怎么在这儿?颜颜呢?颜颜!颜颜——”
“纪太太!”
我不知道这时候她的尖叫会带来是福是祸的后果,更不知道钱大海这会儿躲到哪去了。
我赶紧压低声音叫她先冷静下来,但看她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是因为头部受了重击而呈现出短暂的失忆和错乱。
“纪太太你不记得我了么?我们确实刚认识不久,我叫程——”
“疏影。”
她盯着我,脱口说出的两个字却足以叫我血液倒流一般的震惊!
疏影,是我妈妈的名字。
“纪太太,你认识我妈妈?”
我倒吸一口凉气,呼吸瞬间错乱了节奏。
“我不认识,你是谁?我说什么了?”
“你说了疏影!”
我很难不激动,如果不是这会儿双手都绑在身后,我应该会不顾一切地抓住她的肩膀。
“你叫了我妈妈的名字!”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刺目的光从黑墙一侧的地缝里钻进来。
随后咣当一声,墙上被开出了一扇门。
钱大海举着手电筒,逆光下显得越发邪恶又狰狞。
“呦,程大小姐醒了?”
他故意用手电照了我,又照了照纪太太。
他叫我程大小姐,个中威胁和讽刺的意味溢于言表。
张阿姨是在我十岁左右来到我家的,第一次跟钱大海打交道也是差不多那那会儿时光。
当年我爸生意做的还算风生水起,我是名副其实的程大小姐。
“钱大海,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只是想要钱的话,不要伤害我和纪太太。我会想办法给你凑钱的。”
我挪着身子,紧紧靠在纪太太的身边。
“哈,老子用你要钱,可不是问你要钱。你要是想活,得先看看自己能不能值个价!”
随后他起脚将仓库的门一关,拉开了一盏昏黄的白炽灯。
光线瞬间充满整个仓库间,我被刺得双眼生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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