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每说一个字,沈熹微便脸红一分。
“你还给我!”
她伸手讨要,萧煜却唇角含笑,看着那面具上栩栩如生的小花儿,道:“沈熹微,你若不是将我的拙作深刻脑海,又怎会做出如此惟妙惟肖的仿品?”
沈熹微咬牙道:“什么深刻脑海,不过是我记性好罢了。”
她劈手夺过面具,颤抖着手戴在脸上,起身便往茶馆外走。
萧煜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衣袖,道:“微微,今日可是上元佳节,良辰美景,何不共赏?”
微微?
沈熹微心头一颤,他竟然胆敢如此逾矩的唤她闺名?
漫天闪耀的灯火与星辰下,萧煜望着她的缠绵异色双瞳,竟然比星子与跳跃的灯火还要更亮几分。
那灼灼如火的目光好似照进了沈熹微心底,到了嘴边的嗔怪也尽数息声。
“阿娘,那边的花灯好漂亮啊!”
一个与沈熹微年岁相仿的姑娘,只顾着瞧花灯,冷不防地后退时,却不慎朝着沈熹微撞去。
萧煜惊呼道:“小心!”
他猛然一拽,沈熹微柔软带着芳香的身子毫无防备地撞进了萧煜怀中。
萧煜搂着她的腰肢,朦胧月色下,异色瞳眸盛着星光点点。
沈熹微惊魂未定之下,蓦然抬头去看萧煜,只见那双被他厌弃的漂亮瞳眸中,温柔满溢,泛着桃花的眼尾藏着懵懂的情愫。
那双眼,分明是多情的桃花眼,可偏生他所有情愫都习惯性的隐藏起来,吝啬示人。
前世今生加起来,她见过萧煜的很多面,铁血杀伐,暴戾恣睢,周身长满防备的刺,凉薄又冷漠。
可今夜这般柔软的萧煜,笑起来好似将全天下的星光都笼在身上,昳丽又惹眼的萧煜,她却从未见过。
“萧煜?你——”
‘松开’二字还未出口,萧煜勾着她腰肢的手便又用了点力气,将她勾得离自己更近。
异色双瞳微微弯起,像是有千多万朵桃花开,“这里人流多,我护着你避开些。”
骨节分明的手指揽在她肩头,那张‘丑陋’却画了小花的面具被萧煜重新戴在她脸上,将她精致惹人眼球的容颜尽数遮住。
沈熹微跟随着他的脚步,看漫天焰火在身边炸开,五颜六色的火光四溅下,艳丽的彩色好似为萧煜镀了一层绚丽的烟火气。
今日的萧煜不再是煜王殿下,不是未来一统四国的天子,也不是留在心中,固有刻板印象,杀人如麻,喜爱虐尸的邪恶食人花。
他那么鲜活,鲜活的沈熹微几乎不忍心将他推上战场。
一将功成万骨枯,萧煜若是看过了尸山血海,怕是再也不会记起今日的烟火人间。
“你怎么了?”
萧煜瞧见沈熹微眸光发直,还以为她是吓到了,急的脸色瞬间便白了。
沈熹微恍惚地摇摇头,道:“人太多了,我们回吧!”
萧煜揽着她肩膀的手却并未松开,“今日是上元佳节,若是就这么空手而归,我岂不是没面子?”
说罢,他这才松开沈熹微,朝着就近的一个挂满灯笼的摊位走过去。
他记得林煮雨说过,大姑娘如沈熹微只怕不喜爱那些太过于可爱幼稚的灯笼,四下打量后,目光落在一只画了宫装美人的灯笼上。
那仕女图上,用团扇半遮了脸庞,一双美目却在烛火的流转下,映照的顾盼神飞,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老板,这只灯笼怎么卖?”
旁的摊位前挤得水泄不通,唯独这家摊位前门可罗雀。
那老板昏昏欲睡,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才瞧见一个上门的,他也不上心,打了个呵欠,指了指灯笼下挂着的一张小红绸,道:“答对者可得。”
萧煜脸上的绯红顿时更深,他书读得少,最怕这种卖弄学问的。
沈熹微久等萧煜不至,便走过来一瞧究竟。
听到那老板的话,再看萧煜的脸色,沈熹微便知萧煜这是被人揭了短处。
她抬手递上一颗明珠,道:“这灯笼,卖是不卖?”
老板顿时被那颗明珠晃花了眼,喜笑颜开的忙不迭地应道:“卖卖卖,姑娘要多少都卖!”
“这架子上的灯笼,只要您看中了的,都可以拿去。”
沈熹微都活两辈子了,哪里还喜欢这等糊弄小孩儿的玩意儿?
她摘下那只美人灯,素手拎着打磨光滑的竹竿,往萧煜跟前一递,“喏,给你。”
萧煜愣住了,那老板不是才说不卖吗?
沈熹微狡黠一笑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卖的,若是有,那便是你价钱出的还不够高。”
未来天子没有学问又如何,只要他有足够的智慧去分辨人心的黑白,通晓治国之术,这便够了。
这只美人灯本来是萧煜想要买来送给沈熹微的,如今却被沈熹微挑在手中,递给了他。
目光落在美人灯上唯一露出的美目上,萧煜再去看被面具遮掩,只剩了一双美目的沈熹微,竟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灯笼。
“你想要什么,我也送你一份。”
沈熹微摇摇头,道:“我想要的东西,从始至终便未曾改变,这东西,也只有你能给。”
她要的是远离困囿她的皇宫,自由与天地间。
萧煜不解,“你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沈熹微道:“家国衰败,便是连殿下都不得自由,百姓又何谈自由?”
前世若是没有萧煜一统四国,扭转了东周的败局,东周百姓可都要沦为亡国奴,成为遭北狄蛮夷驱使的奴隶。
国家一日不强盛,百姓便一日活不痛快。
“微微,百姓在你心里,当真这么重要?”
萧煜声音淡漠,眉眼也平静地近乎凉薄。
“你可知萧谨为何在入都时,大肆屠杀百姓?”
沈熹微知道,萧谨仇恨东周百姓,痛恨他们一手将他推向北狄蛮夷,屈辱的活在北狄人的统治下整整十年。
“那殿下可曾想过,他们为何要推波助澜?”
萧煜嗤笑道:“自然是贪生怕死。”
沈熹微颔首道:“不错,百姓贪生怕死,可他们本就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害怕有错吗?”
“和平时,百姓就是最底层的小人物,他们朝不保夕,吃不饱穿不暖,从来就没有享受过任何的优待。”
“为君者,当业精于勤,为国为民,为官者,当清正廉明爱民如子,试问他们若是做到其上任何一条,百姓又何须成为被利用的伥鬼,推波助澜公主去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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