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洒在海城大街小巷。
苏小敏的弟弟苏小杰和妹妹苏小兰，今天从商都来到海城，已经是错过饭点时间。
一路颠簸加上路途远，兄妹二人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筒子楼里，家家户户的煤球炉都烧得正旺，上面炖煮的饭菜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在这股混合的香味里，还时不时夹杂着孩子们欢快的嬉闹声，以及锅碗瓢盆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此时，顾启峰家的门前，苏小杰和苏小兰兄妹二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小兰疲惫地坐在那有些破旧的台阶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仿佛在大声抗议这漫长又煎熬的等待。
她微微抬起头，用那充满委屈的眼神看着苏小杰。
苏小兰有气无力地说道：“哥，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啦，要不咱把爹给的那五毛钱拿去买点吃的吧。”
苏小杰皱着眉头，在这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楼道里，来回急促地踱步。
每一步落下，都带着沉闷的声响。
他咬了咬牙，语气坚定却又带着一丝不确定地说：
“再忍忍，咱们到姐姐家里吃饭，过日子要节俭。
爹给的这五毛钱，可得省着点花，回去路上还能靠它买点吃的呢。
姐家再怎么着，总不能让咱们饿着肚子吧。两百多里路到这里，总不能在外边吃饭吧……”
其实，苏小杰心里也没底。可那五毛钱，是父亲辛苦劳作许久才挣来的，他实在不舍得轻易花掉。
苏小杰说的没有错，他二十一岁，作为家中唯一的儿子，知道持家节俭。日子要节约，能省下就省下，毕竟苏家并不富裕。
“哎……好吧，你说的都对！谁让你是哥哥呢……”
苏小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声叹息里满是失落。
她重新低下头，眼神呆滞地盯着手中那个沾着不少泥土的蛇皮袋子，嘟囔着：“早知道，就带个窝窝头来了！这下可好，只能饿着。”
蛇皮袋子里面，是给姐姐苏小敏带来的东西，一件女士衣服。
苏小杰看着妹妹这副可怜模样，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厉害。
他强忍着自身如潮水般涌来的饥饿感，快步走到妹妹身边。
苏小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道：“别怕，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他的眉头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结，额头上的青筋也因为内心的焦急与愤怒，微微凸起。
回想起出发前，父亲苏智伟那满是担忧的眼神，苏小杰的心里就一阵揪痛。
父亲给的这五毛钱饭钱，名义上是怕他们在外面没饭吃，可实际上，是担心给在这个家里毫无地位的姐姐添麻烦。
一想到平日里姐夫顾启峰对姐姐的种种恶劣行径，那些激烈的争吵，姐姐默默流泪的委屈模样，苏小杰的拳头便不自觉地握紧。
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都咔咔响了。泛白的手指泛白，无声诉说着苏小杰心中对姐夫的无声不满。
而在此时，顾启峰与张志强谈完生意，合作谈得十分顺利，心情格外舒畅。
顾启峰从饭馆里出来，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就像揣了个小皮球。
路过街边那有着年代感的小商店时，他特意买了一包大前门香烟。大前门烟0．35元／盒，这可是相当不错的牌子，比白河桥0．25元／盒贵。
能抽到的大前门人都觉得挺有面子，但顾启峰今天心情不错，所以购买一盒。
走到家属院一楼，正巧碰上正在喂鸡的张婶。
张婶家的鸡在那不大的院子里扑腾得鸡毛乱飞，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叫声。
“顾启峰，你家来客人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张婶一边撒着鸡食，一边热心地告知。
“好嘞，太感谢您了，张婶！”顾启峰笑着回应，脸上因为喝了些酒，还带着几分红晕，看起来气色不错。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用火柴“嚓”的一声点燃。
深吸一口，烟草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还混杂着刚才酒桌上残留的酒香。
他咂了咂嘴，细细回味着酒的醇厚滋味，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迈着悠然自得的步伐朝楼上走去。
他丝毫没有预料到，即将面临一场如狂风暴雨般的家庭冲突。
顾启峰刚出现在家门口，苏小杰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眸中仿佛燃烧着两团愤怒的火焰。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猛地发力，朝着顾启峰冲了上去。
“你还知道回来！”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那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不断回荡。
苏小杰的手掌带着十足的劲道，重重地落在顾启峰的脸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啪”声。
这一巴掌，打得顾启峰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瞬间懵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步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
刹那间，楼道里安静得可怕，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一丝风都没有。
苏小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若木鸡，她瞪大双眼，嘴巴微张。
十七岁的苏小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令人震惊的场景。
愣了几秒后，苏小兰回过神来，连忙跑过去。
她张开双臂，像一道屏障挡在顾启峰和苏小杰中间，冲着苏小杰喊道：“哥，你凭什么打姐夫！”
苏小兰声音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
“他欺负咱姐，他罪有应得！”苏小杰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说道。
“今天他倒好，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把我们晾在这儿，这算什么事儿！还说不知道姐和萌萌有没有吃饭，他这当的什么丈夫和父亲！”苏小杰越说越激动，身体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
在苏小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姐姐被打的画面，那些过往的伤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饿了一个中午的苏小杰，内心极度愤怒。今天非要找一个揍顾启峰的理由，那便是“他欺负咱姐”！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再也压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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