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执比他高出半个头,季听就这么扬着脸看他,一双又圆又大的眸子,瞳边泛出一圈柔和清浅的光。
就像一只做工非常精细的毛绒小狗,一捏就会发出咕叽的声音。
季砚执指尖不自觉地动了下,深眸中笑意分明:“可以,不过得等我有时间的时候。”
【谢谢。】
季砚执从屏幕上抬眸,看了他片刻:“没了?”
怎么不像刚才一样追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或者干脆央着他现在就去?
季砚执不解地眨了下眼睛,心道:[谢谢还不够吗?]
季砚执从鼻腔嗤出一声,“笨死你算了。”
他抬脚走进总裁室,季听站了一小会儿,也跟着进去了。
季砚执坐下后,先让秘书拿了一台电脑进来给季听,自己则给管家发了一条微信:【季听今天跟我回去住,你准备一下。】
发完,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杨叔一看到消息,脸上直接乐开了花,他赶紧让佣人去打扫二少爷的房间,自己则是去找厨师老刘。
季砚执下班前,王冕分别找了三个理由想要进总裁室,结果都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有这时间不好好做处理器,就会动歪脑筋。再说了,季听现在是那么好见的吗?
季砚执心里想着,余光朝沙发上看了一眼。
只见季听正对着笔记本专注的看着什么东西,屏幕的光反到他的脸上,眼下隐隐有团阴影。
季砚执眉心微皱,怎么还有黑眼圈了?
“季听。”
季听抬头看他,季砚执起身道:“收拾收拾,回家了。”
季听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拿起平板:【你通常不是7点多才下班么,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愿意几点下班就下班,你管得着么?”季砚执冷声冷气地道。
季听的确管不着,于是他合上笔记本,起身出去还给了秘书。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回到了老宅。
季听刚一从车上下来,砰砰两声,熟悉的飘带又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杨叔带着家里的佣人,齐声道:“欢迎二少爷回家。”
一旁的季砚执咬着牙,脸上黑得乌云密布,因为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上次那个该死的画面。
“谁让你们准备这些的?”
杨叔一愣,“那个,上回的礼炮还剩下几个,这不二少爷刚好回来了吗,所以我就想着别浪费了。”
季砚执冷视了他一眼,沉个脸进去了。
季听说不了话,只能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进去了。
方杰已经告知了两人提前回来的消息,所以厨师已经把菜备好了,晚餐马上就能上桌。
季听到了餐厅,看到桌上的菜品时微微怔了下。
[怎么都是荤菜,季砚执不是喜欢吃素吗?]
洗完澡的季砚执正好从楼上下来,进来时暼了他一眼:“杵那干嘛,想站着吃饭啊?”
季听拿起平板准备打字,但最后却删掉了,坐到了右手边的座位上。
杨叔一直留意着两人神情,他原以为兄弟俩和好了,气氛肯定比之前要热络一些。
可一顿饭吃完,俩人半个字都没跟对方说,看上去跟以前毫无差别。
“吃完饭就回你房间,早点睡。”季砚执临出餐厅时,冷冷地甩下这么一句。
季听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人就走了。
季听八点吃完饭,回房间洗了个澡,不到九点就躺上了床。
可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直到凌晨两点,他依旧没有入睡。
这期间,他先是把房间里的所有灯都打开了,又拉开了窗帘,甚至一度把窗户也敞开了。
但是他一闭上眼睛,这个房间在脑海里又变成了那个逼仄的单人房。一样的铁盒子,密闭着没有一丝缝隙,不断地从四面八方缩小挤压,直至像一口棺材般将他桎梏在里面。
因为无法控制,所以自从在医院恢复清醒后,季听就再也没有入睡过了。
前两个晚上,他发现自己睡不着,索性就开始整理要交给研究所的资料。可今天回了老宅,没有超级电脑,他就只能这样硬挨。
季听以为自己能调节自己,但就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他根本做不到。
这种事就像上学时被同学欺负,长大后被骗走了所有生活费,工作时被领导故意刁难。
周围所有的人都告诉你,不要去想就好了,时间长了就会忘记了。
但人之所以脆弱,就在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哪怕再聪明理智的人也无法避免。
季听在做了一切努力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可看了一会儿里面的药后,又把抽屉关上了。
这些药是之前瑞禾的何医生开的,虽然是针对阿斯伯格症,但是助眠效果是通用的。
但药物会影响大脑神经,会让身体激素失衡。季听想,他好不容易戒了药,不能再重蹈覆辙。
冬天的夜晚,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刀片,透过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
季听掀开被子下床,故意冷了自己一会儿,然后套上件大衣下楼了。
他原本是想去外面的花园里走一走,没曾想刚下到二楼,正好撞见上楼的季砚执。
兄弟俩站在楼梯上面面相觑,季砚执绷着一张脸:“怎么,你又想离家出走啊?”
其实他是故意在这等着季听的,从半个小时前,他就不断地听到心声。
只有一句话:[我睡不着。]
季听没拿ipad,只能摇了摇头。他抬手指了指外面,然后用两个手指做了个走的手指。
“散步?”
季听点了点头:[或许多运动运动,累了就能睡着了。]
季砚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失眠,但是之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他猜测是不是跟失语症一样,还是因为在卫戍区受了折磨。
他身侧的手指用力攥紧,语气却不那么冷了:“回去多穿点衣服,走一走就回来。”
季听点了点头,转身就朝回走。
可等到他走到房门前时,季砚执的声音又从楼下传来:“季耳朵。”
季听走到护栏朝下看,朝他摇了摇手:[在呢。]
季砚执微偏过脸,语气不自然道:“你既然睡不着,那陪我打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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