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执眸中轻恍,仿佛看到那根线头又飘回自己手中,心尖某处地方忽的变得滚烫。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季听,语气都放轻了:“你问这句话,是因为你不喜欢沈木岚,对不对?”
季听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也没有回避:“可沈先生是个好人,更何况他还帮过我的忙,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对他有负面情绪。”
“所以你的负面情绪是……”季砚执心脏怦怦直跳,喉结滚了滚:“因为我?”
季听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低声道:“答案不算标准,但也及格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答案钓得季砚执的心绪难抑,他大步绕到另一侧去,非要看着季听的眼睛:“不仅是因为我,还因为……”
咚咚咚——
这三下敲门声仿佛是晨起的闹铃,聒噪又刺耳,让季砚执不爽到了极点。
他本来想装作没听见,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结果季听却道:“请进。”
廖局长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两个面生的人:“小季,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您有事吗?”
廖局长的身体微微侧向后方,为他引见道:“这位是国安的孙组长,这是书记员小陈。”
季听点头示意,“你们好。”
“你好,季听。”孙组长一进来就看到季砚执黑着个脸,于是特意又跟他打了个招呼:“季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季砚执不说话,最后还是季听看了过来,他才没好气地打了个招呼。
“那你们先聊,我就不耽误时间了。”廖局长说完,看向季砚执道:“季先生,你跟我出来一下,我也有点事跟你说。”
季砚执知道这是不让他听的意思,也没拒绝,只是伸手握了握季听的手腕:“有事叫我。”
“好。”
两人出去后,书记员去搬了个凳子过来,然后就开始从包里掏东西。
孙组长问道,“我们之间的谈话要做个记录,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之前因为考虑到季听的身体情况,所以案子进度一直压着,但这段时间孙组长也没闲着。
“我这人向来开门见山,那我们直接开始了。”孙组长手伸向一旁,书记员立刻把资料和照片递了过去:“季听,你认真看一看,这上面的人你认不认识。”
季听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后:“我见过他一面,他是季世泽的保镖。”
孙组长点了点头,“嗯,他叫王永业,我们查到你被绑架的前一天晚上,就是他将西楼和车库的监控设备关闭的。我们也审问过他了,他承认是与冯磊合谋制造的绑架案,目的就是为了勒索钱财。”
说到这,他又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季听:“王永业从去年开始染上网赌,积蓄挥霍一空之后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后面又借了18万高利贷。”
他陆陆续续地跟季听说了好几件查出的线索,比如冯磊转移他的车也是这个王永业提前准备好的,注射到他身体里的药是两人通过中间人购买的,沿着这条中间人的线,警方还顺利抓捕了一个拐卖团伙。
季听一目十行地看完资料上的东西,抬起头:“王永业不承认这件事与季世泽有关,你们目前也没有找到新的证据来证明这其中的漏洞,所以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想要那天我跟沈先生说的证据。”
孙组长扬起唇角,都想给他比大拇指了:“要不是时间紧任务重,我真想跟你这种聪明人多聊一会儿。”
他心情相当舒畅,可季听的心绪却反之。
他那天之所以那样跟沈木岚说,就是想把季砚执先救出来,一时情急才撒了谎。
但就算他两手空空,季听也不认为自己冤枉了季世泽。[我会用更有效的技术手段去查,如果连我也查不到蛛丝马迹,哪怕是制造证据,也一定要让季世泽受到法律的制裁。]
“孙组长,证据我在家里放着,可能要我回去亲自取一趟才能交给你。”
苏组长听到这话,本该高兴的脸上却微妙地挑了下眉:“我有个问题啊,你被救出来之后马上就送来了医院,这几天也没离开过这里,那你口中的证据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这个问题没有第二种答案,季听只能道:“在绑架案发生之前。”
“那既然在事发之前你就掌握了证据,你为什么不对季世泽设防,哪怕是求助于你大哥也行啊。”
面对孙组长敏锐地试探,季听沉默了几秒,垂下了眼帘:“他从小就十分溺爱我,对我的每一个要求都是无条件满足,所以即便是现在我也很难相信是他指别人绑架了我,甚至还想杀了我。”
一旁的书记员听到这话,对他忍不住露出了同情的目光。真可怜啊,谁能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下这个狠手呢,这要是季听知道自己不是季世泽亲生的,恐怕会更难过吧。
而一旁的孙组长却维持着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再开口时巧妙地转开了话题:“说完了冯磊和王永业,我们继续说说秦家和凌熙吧。”
话音刚落,季听忽然道:“我被冯磊绑到秦家后,他掰断了我的手指,所以后半段我听到了秦家人的谈话。”
这件事有些出乎孙组长地意料,他没急着问季听都听到了什么内容,而是先把另外几张纸拿了出来:“这是他们四个人的口供,你看看跟你听到的有没有什么出入。”
这次季听依旧看得很快,开口道:“只有四成的真实性。”
孙组长愿闻其详般地抬了下手,季听继续道:“首先,从当天早上的时间线来看,我认为凌熙是和冯磊一起到秦家的,而不是他们口供里说两人是前后脚来的。再者,秦在野曾制服住过冯磊,他们却说因为冯磊挟持我所以才没能第一时间报警,所以这也是谎言。”
孙组长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觉得冯磊当时为什么要故意让你醒过来?”
“有两种可能,如果我当时因为忍受不了疼痛发出动静,那被秦家人发现之后,他们很有可能因为走投无路而将我直接杀害。第二种,无论我是生是死,你们迟早都会查到秦家头上,他们有动机也有条件,所以有很大的几率被认定为主谋,真凶反而可以借此逍遥法外。”
孙组长一下就明白了,接着他的话道:“那按第二种情况来说,冯磊把你弄醒,反而是想让你知道秦家是清白的?”
季听先是颔首,然后又摇了下头:“冯磊有可能是这个意图,但秦家并不清白,他们没有马上报警,就算不是想置我于死地,但也给冯磊创造了继续作案的条件。”
孙组长对于季听和秦在野的那些事也算是心知肚明,于是他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你后面真的死在了冯磊手上,对于秦家来说也算是利大于弊,毕竟比起这个绑架案,你的存在才是他们最大的麻烦。”
说句残酷又现实的话,季听就算能力再强,死了就是死了。秦家肯定想过,一个已经不能继续创造价值的人,上面再怎么追究,也不会太为难他们这样的功勋世家。
季听认同地点了点头,“嗯。”
[就算秦家没有卑鄙到底,这恶果也是凌熙种下的,秦在野再不想吞也得和着血往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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