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一支机械臂拿着一张纸,缓缓伸到了季听面前。
他抬起头,发现肘子就飘在他面前,正满脸担心地看着他。
“主人,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二主人你缺钱的事啊?”
季听想说不怪你,但哭的太久喉咙像是被压住了,没能发出声音。
肘子自责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我就是看你站在托卡马克前面,嘴里说你做不到了,我就想帮帮你……对不起……”
季听眼中又浮起了红意,难过得无以复加。
是啊,他做不到了。
他做不到一腔孤勇地回到那个世界去,他也无法带季砚执一起走,跳跃空间维度的危险性太大,他不愿让他冒一丝风险。
他甚至都为自己找好了理由,他已经用生命排除了唯一的错误答案,基地的同事只要跨过他的灰烬,就能完成最后的研究。
在他有了私心的那一刻起,他的使命就已经终结了。
季耳朵需要袋獾,袋獾也需要季耳朵。
季听想,他总要为自己活一次。
他原本想在这里整理好自己,再去问季砚执:如果我现在才说我也喜欢你,会不会让你等得太久了?
可季听现在想,不久,也不晚,因为他已经不是季耳朵了。
他是季砚执口中那个不会爱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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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季听回去得很晚。
他出了电梯正要往办公室走,结果在走廊上遇见了材料实验室的鲁教授。
对方先是一愣,睁大眼睛:“季老师,你怎么浑身湿成这个样子了?”
季听想说自己没关系,但对方却着急地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快步回了办公室。
“你快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我去联系医生。”
可就在鲁教授朝门口走去时,季听却低低地开口道:“不用了,不用麻烦了。”
“这怎么能不用呢,你可不能生病啊。”
听到这句话,季听恍惚地缓缓抬起头:“是我不能生病,还是季老师不能?”
如果今天是那个人在这,肯定会先凶巴巴地训他一顿,然后再绷着脸给他拿衣服拿药。
在季砚执眼里,一定是他的季耳朵不能生病。
鲁教授完全被他这句话弄糊涂了,“季老师,我……”
“抱歉,是我自己状态不好。”
对方还想说什么,季听又道:“你去忙吧,我会自己喝药的。”
鲁教授带上门出去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转身去找了常所长。
季听换了身衣服,刚要去拿新的实验服,房门被敲响了。
“请进。”
常所长脚上穿着拖鞋,背心外面披着件外套:“小季,你回来啦。”
看着他这一身明显是已经睡下了又临时起来的模样,季听嗯了一声,道:“我快到实验室的时候碰巧下了大雨,没什么事,您回去休息吧。”
常所长没离开反而走了过来,季听掩饰般地俯身要去收拾床边的衣服,但还是被发现了。
“小季,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白生生的?”
季听张了下嘴,忽然觉得一阵浓重地疲惫感袭上心头,连说话的欲望都消弭殆尽。
常所长似是看出了什么,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我跟你保证咱们实验室的天不会塌。”
“不了。”季听手上动作很快,将最后一件外套叠好了:“今晚已经休息过了,不能耽误工作。”
“小季……”
“您早点休息吧,我先去实验室了。”
常所长看着他依旧挺直的背影,门关上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季这出去一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走的时候那么急,不就是去见他那个男……喜欢的人吗?
难不成是那个人跟小季说了什么?是两个人吵架了,还是那个男孩子拒绝小季了?
常所长猜着猜着忽然窝火起来,可看了眼床边的湿衣服,又觉得这会儿不是生气的时候。
既然他劝不了,那就让季家大哥过来劝劝吧,小季肯定能听进去他的话。
常所长回到自己办公室,翻出季砚执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等待音响了有半分来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
常所长从耳边拿下手机,皱着眉道:“怎么不接电话呢。”
他挂断又拨了过去,直到第三次终于被接起来了。
“喂,季……”
“您好常所长,我是季总的保镖,我叫廖凯。”
常所长愣了下,“那个,小季他大哥呢?”
“不好意思,季总现在人在医院,暂时接不了电话。”廖凯说完,问道:“请问是二少那边有什么事吗?”
这也是廖凯擅自接电话的原因,他知道常所长是跟二少一个实验室的,又看对方打了好几遍,生怕是季听这边发生了什么急事。
“啊?”常所长彻底懵了,“他、他在医院?”
这兄弟俩不会是一起淋的雨吧?
廖凯正要回答,管家忽然叫了他一声,他又赶紧问了一遍常所长。
“哦没事,小季这边没什么大事,你先去忙吧,等季总那边有消息了,麻烦你给我回个电话啊。”
“好。”
廖凯快步跑回了管家身边,先看了眼他手上的结果单:“杨叔,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大少爷是心肌肌源纤维断裂,就是心脏的收缩功能突然消失了,缺血加上缺氧导致的晕厥。”
廖凯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赶紧道:“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暂时稳定住了,但是大少爷还没醒。”
廖凯松了一口气,但眉头又很快皱了起来:“我记得年后季总才做过身体检查吧,那个时候怎么没查出他心脏有问题?”
杨叔眉头拧得比他还深,摇了摇头:“我刚才也问康医生了,他说这种情况多半是发生在年龄大或者受了外伤撞击之后,还有什么病毒性心肌炎之类的,但是查下来大少爷都没有。”
“那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康医生还问我呢,他说病人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情感上的刺激,他那个意思就是人在太过心痛的时候,就会导致这种肌原纤维断裂。”
说到这,杨叔发愁又担心地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啊……”
一旁的廖凯先是皱着眉想了什么,没过一会儿上身忽然挺直了,齿间嘶了一声。
我的妈啊,不会是二少爷那边的实验失败了吧?
他记得他把季总背上车的时候,那个时候人还没完全昏厥,然后就听到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说的什么核武器还是什么核变啥啥的。
「可控……核……变……我要怎么……」
「会后悔……要回去的……恨我……不会……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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