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悠叹了一口气。
她看似随意挥挥衣袖，天地间火属性凝聚，一簇簇细微的火苗在空气中汇聚。
接触到火苗的野狼，顷刻间便被火焰吞噬，化为一堆灰烬。
其他幸存野狼见状，惨叫着连连后退，惊恐逃之夭夭。
谢莹愣在了原地。
她攥着剑的手在颤抖，脸色苍白。
刚才那一招，那一瞬间，她察觉到了一股极度炽热的火焰。
这样的火焰，令她心悸，发自灵魂的畏惧。
若是那火苗落在自己身上，她绝对没有反抗之力，也会和这些野狼一样，在瞬息间化为一堆灰烬。
好强！
这样的强大，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仿佛站在一座巨山前，她是这样的渺小无知。
真正和夏羽悠接触，这种令人恐惧的感觉，是资料中那寥寥几句话无法替代的。
夏羽悠走上前来，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怎么？吓坏了？”
谢莹半晌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太，太好了，我们活下来了。”
夏羽悠道：“你好好休息，今夜我为你护法。”
“是……”
谢莹需要整理整理思绪。
复仇之路，在第一步她就已经生出了退缩的想法。
谢莹在篝火旁闭目休息，眉心紧皱，心情复杂。
刚才那一招，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坍塌了。
那么炽烈的火焰，若是夏羽悠想要她的命，只需动动手指，她根本无力抵挡。
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家族计划了这么多年，还是失败了。
恐怕，夏羽悠一个人便能屠杀他们整个谢家！
不！甚至……她能屠杀三大家族！
想到这里，谢莹心中一阵颤栗。
她想逃跑！
夏羽悠这边则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出现在暗处的两道黑影，悄无声息与他们会合。
两人汇报情况道：“谢家那几个人都想逃出灵境圣域，若是不加以阻拦，恐怕今天晚上就被他们逃走了。”
“神女，要抓住他们吗？”
夏羽悠眉头紧锁，“他们要逃去哪里？”
“有两个人去黑木圣域，还有一个去浮屠圣域，他们在聊天时说了，应当有人在外面接应他们。”
夏羽悠毫不犹豫，“杀了他们。”
她的太阳穴狠狠跳了跳。
既然这些人和其他神域的人有联络，那么，必定会给他们夏家带来麻烦。
“是！”
夏羽悠回到篝火旁，又拿出了剑擦拭着。
谢莹背对着她，听着那擦拭着剑的声音，只觉得浑身血液被冻结。
还是夏羽悠先开口，“你们谢家，和几个圣域的家族有联系？”
谢莹心脏猛地抽搐，嗓子眼像是堵了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夏羽悠竟然知道她是谢家人！
和她相处的这几个时辰，难道都是在装蒜？
直觉告诉她，应该否定，解释，让夏羽悠相信她和谢家没有关系。
但在见识过夏羽悠的强大后，脑子忽然宕机，根本无法思考。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夏羽悠又道：“你跟在我身边，是想要伺机报仇吗？”
谢莹总算坐起身，转而看向夏羽悠。
“我……”
她张了张嘴，发现牙齿都在打颤，根本不成曲调。
夏羽悠忽然站起身。
谢莹下意识瑟缩闪躲了下。
夏羽悠，“……怎么忽然吓成这样？你这样的能报仇吗？”
“我……”
谢莹再次张了张嘴，她的声音清晰了一些，“我报不了仇了。”
她声音嘶哑的低声说。
夏羽悠那施展出来，攀附在长剑上的灵力再次被收了回去。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被戳穿后开始破罐破摔，控诉夏家的残暴？
然后她就可以直接出剑，了结她。
但谢莹既然这么说了，她还真不好直接出手。
“要不然，你来试试？我可以自封修为，把实力压制到灵气境和你打一架。”
谢莹苦涩一笑，惨淡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神女。”
她轻声道：“我本来是计划着要成为你的婢女，获得你的信任，跟随你左右，以报杀族人之仇。”
“但是现在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
她眼神有些恍惚，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白皙的掌心依稀能看见磨出来的茧子，这些都是她努力修炼留下的痕迹。
她从出生起，周围所有人就告诉她，她是灵境圣域下一任神女。
她将夏羽悠视作榜样，学习各种武技，刻苦修炼，颇有成就。
她以为自己和夏羽悠的距离很近，可在此时此刻，亲眼见到时，她自以为是的世界全部崩塌了。
她和夏羽悠的天赋从来不在同一个等级上。
她竭尽一生，也无法修炼到夏羽悠这样的境界。
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都是徒劳的！
谢莹后退了几步，似乎浑身力气被抽干，狼狈抬头看向夏羽悠。
夏羽悠鼓励她，“别这么快就灰心丧气，我比你大了两百岁，你感觉我厉害，这都是正常的。”
谢莹没有流泪，只是眸子里似乎少了许多精气，不再有之前那样的坚毅与灵动。
她摇摇头，颓然低垂脑袋。
“我见识过家族中长老们的实力，他们不会给我这样的感觉，好像……你是无法跨越的海洋。”
夏羽悠，“多谢夸奖。”
再这样商业互夸下去，她就下不了手了，难道这是另一种计谋？
她想了想，便道：“你的天赋比我那几个徒弟都要强一些，两百年时间修炼到灵丹境应该不成问题。”
谢莹急切问：“那你呢？你是什么修为？应该已经远超过灵婴境了吧？”
夏羽悠摸摸鼻尖，“灵体境。”
谢莹似是受了打击，连连后退几步。
夏羽悠的灵体境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仅仅只是一招，她便能知道，这是她究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她抽出了剑，看着自己那通体莹白的剑身，惨淡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
“我这一生，都是为了能够成为另一个你，成为灵境圣域下一任神女，可今天我才知道，不管我付出多少努力，这是不可能的。”
“我在完成一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这根本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苦涩一笑，“既然你认识我，是不是也知道其他人的去向？他们呢？死了吗？”
见夏羽悠满面难色，她心中一阵悲戚。
忽然！
谢莹提着剑对准自己的脖子抹了过去。
速度之快，夏羽悠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的尸体应声倒地，血液渐渐氤氲，在她身下凝聚成血潭。
夏羽悠看着她的尸体，谢莹瞳孔中的光彩消散，倒映着篝火明灭的火光。
“是个可怜人。”
三大家族野心勃勃，居然还在暗中培养她的接班人。
这些家族，真是又天真又可怜。
夏家能够矗立于不败之地，那是灵境圣域的选择。
神女不仅仅只是个称呼，更是一种神魂传承。
她三岁时，就在那仙品阵法之中，神魂与整个灵境圣域产生了微妙的联系，这才确定神女身份。
一只灵鸽飞了过来。
夏羽悠抓住它，灵鸽在她手中化作一个卷轴，上面是手下传来的消息。
三大家族都留有新鲜血脉，暗中筹备着东山再起，手下们询问夏羽悠，要不要将之全部铲除。
夏羽悠深吸一口气，回道：“全部，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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