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呆呆的站着。
离开？
还是当一个杂役？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他打定了主意要进入武堂，如此坚定的心念是为了变强、为了有机会走出去、为了寻找小月。
可是……
杂役？
没有让水晶球发光，他留在武堂只能成为一个杂役！
这……
还有必要么？
还有意义么？
一时间，小夜有些迷茫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其他的孩子同样不安。
离开，还是当一个杂役？
这些孩子都不足十岁，面对如此冰冷的选择，他们下意识看向身旁，想要长辈给他们拿一个主意，可是转眼他们才恍然醒悟，此处只有自己。
“别着急！”
主持考核那人笑了笑。
“武堂的杂役可以跟学员一样习武，只是由于你们的体质所限，你们几乎不可能修炼出元力和元气。作为一个杂役，你们在武堂习武之余，作为代价要承担一定的义务，担当起武堂学员陪练之责。”
“除此之外，并不是要你们现在就做决定，留给你们的有三天考虑时间。现在你们跟随武堂学员，没人领一个身份牌，三天内若是想来武堂，就带着牌子和五十个银龙币过来。若是超过了三天，则视为放弃，武堂的大门不会再对你们开放！”
……
小夜浑浑噩噩的领了身份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武堂大门。
“夜娃，你……，你是不是饿了？婶儿去给你买好吃的！”
张婶儿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夜娃，她慌不迭的上前嘘寒问暖。
张跛子紧随其后，当他看到小夜满脸的落寞和萧索，他像张婶儿一样，把到嘴想要问的话都给咽回了肚里。
“夜娃，走，你不是爱吃烧鸡，叔和婶儿带你去吃烧鸡去！”
小夜茫然失落，张跛子给他说过到武堂习武修炼是一件十分苦的事情，他不怕吃苦，因为他吃过了太多的苦。
可是……
武师的话给小夜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他果然遭天所弃、没甚好命，根本无法修炼元力、元气，连吃苦的资格都没有。
“夜娃，夜娃……”
老两口连声的呼喊唤醒了小夜，他呆呆的抬起头，神色一片黯淡。
看到小夜的样子，老两口的心跟刀绞似得的疼。
“夜娃，走，叔带你去吃烧鸡。”
张婶儿忍着心疼，慈祥的笑着，看着小夜。
“夜娃，婶儿刚才打听过了，镇里有一家烧鸡做的可好吃了，咱一家子一起去尝尝。”
家！
一个温暖、敏感的字眼。
小夜突然泪如雨下，张跛子老两口给他带来了家的感觉，可是生他的那个家却在那里？他的生身父母怎么就那么狠心，把他一个人抛下。
“婶儿，我累了，不想吃东西，我想睡会。”
磨难是痛苦的。
可是，相比绝望，磨难不值一提。
小夜是被张跛子抱到客栈的。
这个可怜的孩子，哭的失去了力气。
没有家！
没有小月！
第一次，小夜感觉到了绝望，他不知道活着还能为了什么。
小夜一连睡了两天两夜，年幼的心已被命运折腾的伤痕累累，失去希望更是让他心如死灰。
第三天，小夜依旧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好似不愿再醒来。
天色近黄昏，人心总惶惶！
“死老头，夜娃他……”
张婶儿红着眼，急的直掉眼泪，她死死的拽着张跛子的胳膊，让他赶紧想想办法。
张跛子一动不动的坐着，紧皱着眉头，双眼满是血丝。
老两口的精神都有些不大好，这两天他们片刻不离的守在小夜身旁，两天两夜都未合眼，就连饭也只是勉强喝了两碗稀粥。
这时，小夜有了动静。
老两口闻声，慌忙跑到床边。
“夜娃，你醒了，这里有粥，你赶紧喝点！”
小夜脸色苍白，木然的摇了摇头。
张跛子在一旁看着，好半天，他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夜娃，叔不知道为啥武堂不收你，也不知道怎么习武修炼，但是叔知道你有一个妹妹，她叫小月！”
张跛子的话引起了小夜的注意，或许是小月的名字触动了他的心，他抬头怔怔的看着张跛子。
“夜娃，生活本来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苦难和煎熬。你还记得斋戒那天叔跟你说过的祖训么？”
小夜下意识的低声呢喃。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对！”
张跛子使劲的点了点头。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夜娃，你还小，不过才八岁，你不能被磨难和绝望打倒。要是你倒了，谁还能去找到小月，她一个小丫头可怎么办？”
重症当用猛药。
为了激励起小夜的信心和斗志，张跛子使出了狠招。
不知是张跛子那句话起了用，小夜的眼神恢复了一点神采，而后开始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锋锐。
忽的，小夜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翻身跳下。
“太阳快要落山了，我要去武堂！”
话音还没落下，小夜已经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房间。
“这……”
张跛子伸手想要喊住小夜，可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张婶儿的脸上还挂着忧色，没曾想只是扭脸的功夫，夜娃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生猛的根头小老虎一样。
哐当
老两口正在呆愣，忽然房门又被人撞开，把两人吓了一跳。
是小夜，他急匆匆的冲进屋子。
“叔，我的卡呢？婶儿，我的卡呢？”
小夜的话没头没脑，急匆匆的跟要上战场一样。
还好，张跛子听懂了小夜的意思，他伸手指着桌子上的牛皮袋。
“在那袋子里。”
小夜一步冲上去，拿起牛皮袋子。袋子有绳子扎着，小夜瞥了眼外面已经开始昏黄的天色，他索性也不解开，抓起袋子就冲了出去。
“叔，婶儿，你们回村吧，不用等我了！”
张跛子和张婶儿俩人看的一愣一愣。
好半天，张跛子哈哈笑了起来。
“这夯娃，得亏我身上留了俩钱，不然咱可没钱结账。”
张婶儿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娃，忒有点毛躁。”
老两口嘴上说着，可这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松了口气，看到夜娃虎头虎脑、风风火火的样子，可比他躺在床上强了一千倍、一万倍。
夕阳西沉，泼洒的余晖把雪原染上了一抹金色。
小夜抓着牛皮袋子，在街道上撒腿狂奔。
不要关门！
不要关门！
小夜心里默默的念叨个不停。
如一道风，小夜的速度快到让人吃惊，为了及时赶到，他使出了全力，每一丝的力量都被他压榨出来。
到了，遥遥望去，已经看得见武堂的大门。
小夜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还未等这口气全部吐出，他忽的看见两个武堂学员正走到大门前，沉重的大门，在夕阳的照耀下缓缓闭合。
“等等！”
经历过了绝望和放弃，小夜的心比以前变得更加坚强，眼瞅着武堂的门一点点合上，他惊呼一声，浑身的热血沸腾奔涌，速度骤然再增。
哐
武堂的大门彻底闭合，低沉的闷响遥遥传来。
小夜瞠目圆睁，此时他离那大门还有数十步，眼睁睁的看着两扇大门彻底关闭，他心中充满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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