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记珠宝行一楼卖金银玉器，收购的柜台设在二楼。
小夜随着方千柔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很是冷清。
训斥方千柔的那个管事正在发火、对着几个店员训话，看他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
听到身后传来声响，那管事瞬间转身。
小夜暗叫晦气，怎么卖个东西就这么费劲儿，遇上一堆难缠的主。
谁知，那管事对着小夜微微鞠了个躬，一脸歉然。
“公子，十分抱歉，下人做事懒散，让您见笑了。”
这，……
小夜目瞪口呆，他左瞅右看，还转身看了看身后。
没人呐！
小夜纳闷儿了，看着那管事，指着自己。
“你是在跟我说话？”
管事朗朗一笑。
“公子说笑了，这里没有别人，自然是跟公子说话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夜怀疑这管事脑子有病。
“掌柜，你没认错人吧？我可没见过你。”
管事依旧满脸带笑。
“公子，进门是客，相逢是缘。您来到徐记珠宝行，自然便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听了管事的话，小夜一阵汗颜，天天净想着别人跟他不痛快，遇到个热情有礼的人居然会觉得对方有病，看来真有病的是自己。
“掌柜，您客气了，我听说贵店行事公道，就来出手点东西，换取钱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这是小夜为人的原则。
看茶，落座。
两人几句闲聊，小夜才知这人不是管事，也不是掌柜，居然是徐记珠宝行的东家徐福。
徐福待客确实真诚，一口茶润过口，小夜说出了来意。
“珠子？不知也公子准备出手的是什么珠子？”
徐福也知道了小夜的名号，颇为客气的称呼夜公子。
小夜摇了摇头，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珠子，递给了徐福。
储物戒有隐形的功能，戴在手上只要不可以显露，别人都看不见。
财不露白。
小夜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并没有暴露储物戒，而是事先准备了一些珠子带在身上。
徐福接过小夜手中的珠子，放在眼前仔细审视起来，片刻之后，他扭头看着小夜。
“夜公子，您这是玉珠，玉质一般，做工尚可。”
小夜点了点头。
“还请徐掌柜出个价。”
徐福略一沉吟，方才开口。
“夜公子，这珠子您若要出售，我出一百金币收购。”
一百金币！
小夜颇为失望，这珠子的价值还比不得一头上好的雪牛。
看到小夜的神色，徐福把珠子还给小夜。
“夜公子，这个价格我就不给你细说，你若有时间，可多走几家看看，然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小夜闻言摇了摇头。
“徐掌柜，这珠子我卖你了，不过不是一颗，而是一百颗。”
“一百颗？”
徐福瞪着眼，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小夜点了点头。
“不错，是一百颗！”
徐福心里暗暗叫苦，他看小夜小小年纪就自有一股气韵，于是开了一百金币一颗的价钱，存了结善缘的心思，可谁曾想小夜张嘴就是一百颗。
“行，不知夜公子何时交易。”
经商以信为本，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徐福还是咬牙应了这桩买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两人完成交易，徐福也放下了心思，左右都是善缘，不如结个大的。这么一想，他心里倒也痛快多了。
交易用的是金票，小夜收起钱，呵呵一笑。
“徐掌柜，这买卖兴许还有两三桩，到时我还来你这。”
徐福刚喝了一口茶，听到小夜的话，他吓的噗的一口都吐了出来。
“抱歉，抱歉，失态了，失态了！”
徐福放下茶杯，一脸赫然的看着小夜。
“夜公子，这买卖做不得了。”
小夜诧异。
“为何？”
徐福无奈的叹了口气。
“夜公子，实话跟你说吧，这买卖我不挣钱。”
“不挣钱？”
小夜一脸惊疑，难以相信。
“一百多颗玉珠，怎么就不挣钱？”
徐福苦笑。
“这一百颗珠子，我一共押了一万金币的本钱，可这玉珠若要出售，我顶多只能再加十个金币，再多就不会有人买。”
小夜默默算了下。
“不对呀徐掌柜，一颗珠子挣十金币，一百颗就是一千金币，你怎么说不挣钱呢？”
徐福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详说一下，不然没准儿解不了善缘，还要恶了小夜。
“就怕公子不信，我细细跟你说来。一千金币，店员的提成、工钱，至少得去两百金币，店面维护、看门护卫、各种杂费合计得去三百金币，官府缴税再去四百金币，我可就剩下一百金币不到。”
说到这，徐福叹了口气。
“夜公子，您还得考虑，这玉珠并不好卖，我刚才跟您算的都是按一年的时间来算的，可这玉珠按照惯有的行市，最少得卖一年半。”
小夜看得出徐福说的是实情，偏偏就是这样，他才不解。
“徐掌柜，不挣钱，那你为何还要做这笔买卖。”
徐福尴尬的笑了笑。
“不瞒公子，我是觉得跟公子投缘，开了个高价，想帮公子一个小忙。谁知公子您一来就是大手笔，我说过的话自然不能反悔。只是再做这买卖，我可就没那么多本钱了。”
小夜彻底明白了，只是这徐福何止是不挣钱，简直就是在赔钱干买卖，毕竟他可是压着一万金币的本钱。
想通这些，小夜心中生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同于张跛子的疼爱，也不同于宗武的器重。
“徐掌柜，咱俩再换个价？”
说着，小夜把刚塞进怀里的金票拿了出来，利索的抽出三张金票，放在徐福的身前。
三张金票，每张一千，一共三千。
徐福看呆了。
方千柔也看呆了，一旁几个普通店员更是呆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三千金币！
这可是三千金币！
那小子怎么就跟个傻子一样，还有把钱往外推的，那可是三千金笔，足够他们花一辈子的。
“这……，夜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徐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腾地一下站起身，慌忙拿起身前的金票，双手递到小夜面前。
“夜公子，这钱您一定要收回去，不然我徐福以后再无脸面经商！”
徐福的话不多，但说的相当言重。
小夜汗颜，只能收回了金票。
事了，两人又是一番长谈，徐福天南海北走了不少地儿，说起趣事那是一抓一大把。
聊了一会，小夜告辞，他刚走到楼梯口，忽然转过身。
“徐掌柜，问你个事儿，你听说过海城么？”
徐福皱眉苦思，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没听过。”
小夜非常失望，没想到连徐福都没听过海城。他想了一下，又开口说道。
“徐掌柜，有个问题我不得不跟你说下，你的那些店员该整理一下了，不然你这生意早晚坏在他们手里。”
一说到生意，徐福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许多。
“夜公子，你可是有什么见教？”
聊了这么久，两人说话已经相当熟络、随意。
小夜撇了撇嘴。
“见教谈不上，只是你的那些店员要是有你一半的好，你的生意兴许会更好一点。”
这话勾起了徐福的心事，他好言相求，让小夜留步，拉着就是一番详谈。
良久。
听完小夜的话，徐福长叹一声。
“夜公子，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说，我根本不会知道这些问题，怪不得店里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
“唉！”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徐福起身对着小夜抱拳拱手。
“夜公子，你忙，今天就不留你了，改天有机会你来店里，我一定要好好的请你畅饮一番。”
小夜走下二楼，不少店员都注意到了，这小子上去的时间似乎有些长，这让他们满心好奇。
“夜公子，你慢走，有空来玩！”
看到徐福送别小夜，一群好奇的家伙都傻眼儿，他们刚才看徐福和小夜走在一起，只以为是巧合、顺路，没想到……
恐怕有人要遭殃了！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泛起这个念头。
那个威胁小夜的家伙一脸惨淡，呆呆的看着徐福走到他的身前。
“到账房算下你的工钱，你可以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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