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走到小夜身侧。
“公子，您喝茶不？”
小夜摇头。
“那您喝水不？”
伙计热情的狠，光看掌柜那样就知道眼前这位是个大金主，只是刚才他没留意，知道的不大清楚。
小夜依旧摇头，他买皿就是为了熬药，是为了给风在行养伤，哪有心思坐这喝茶喝水。
好一会！
把小夜等的心急火燎。
掌柜三金抱着一个大木箱，步履不疾不徐，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公子，久等了。还请移步，近前一观。”
小夜确实等的一心火大，风在行还在客栈休息，内腑伤势严重。不过，看到掌柜三金如此小心慎重，他压下心头的怒火，满是焦虑烦躁的走上近前。
掌柜三金把箱子打开，里面还放着一个小箱子，在大箱子和小箱子之间塞着绸缎，崭新的绸缎包着雪白的棉花，厚厚的一大层。
小夜有了些好奇，也有了一丝期待。
掌柜三金双脚分开，站稳了身体，才伸手取出绸缎棉花包着的小箱子。
在小夜的期待，还有伙计的好奇中，掌柜三金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钥匙，这钥匙乌黑黯哑，没有一丝反光，小小的钥匙透着一丝不相符的沉重。
咔嗒
一道轻响，小箱子打开了。
小夜瞪大了眼睛，眼里的那丝期待消失，变成了满满的怀疑。
“这……，掌柜的，你刚才耽误了那么久，不会就是为了准备这东西来骗我的吧？”
不止是小夜，就连一旁的伙计虽然没说话，但嘴角也微不可查的瞥了下，显然同样持有怀疑态度。
掌柜三金遭到质疑，他不急不怒，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公子，我也知这有不妥，会招人怀疑。不过若是您能等候片刻，我可取几味药材用这几个玉罐给您试一次。”
听到三金如此说，小夜的怀疑稍减，既然敢这样说，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还需要切实验证一番。
伙计在掌柜的吩咐下去外面的药材铺买来了几味补血养气的药材。
小夜仔细查看了一番药材，都只是些普通的药，不值俩钱，关键是他得查验一番有没有被人做过手脚。
药材没问题，而且在伙计买药的时候，小夜一直跟着掌柜三金，亲眼看他把介绍过的几个玉罐架上火炉。
最后，三金终于取出了小箱子的玉罐，这玉罐说是玉罐，但表面看起来粗糙暗哑，兼且色泽陈旧黝黑，灌口还崩了几个小豁口，看起来简直就是一陈旧的老瓦罐，不怪小夜和伙计都有所怀疑。
生火，添水，加药……
开始了熬煮。
小夜心急如焚，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
掌柜三金虽不是医者，但经年累月的与这些东西打交道，多多少少也掌握了几手门道，药汤终是收火熬成。
“公子，您尽可一试，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伙计眼色活络，侍立一旁，已经准备好了汤勺碗筷。
小夜没有客气，拿起碗筷就开始逐一品尝。
连带最后这个破旧的黑药罐，一共熬了四罐药汤。
小夜在第一个白玉罐中盛了一勺汤，稍吹冷后倒入口中，咽入腹内，仔细感应药力。
片刻之后，待药力散尽，小夜才拿起汤勺品尝蓝玉罐的药汤。
依次如是。
小夜把三个玉罐的药汤品味一遍，心里也大概有了个底儿。
白玉罐效果最差，熬出的药汤相比蓝玉罐差了一大截，药力流逝较大。
三罐中以冰玉罐最佳，药力浓郁连绵，是蓝玉罐的几倍，至于那白玉罐，就更不用说了。
小夜看着三罐药汤，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三个药罐两两之间差价十倍，冰玉罐的价格更是达到了三万金币，普通人一辈子都难赚这么多钱，但他已经决定买这个冰玉罐。
“公子，还有一个呢！”
眼看小夜的神色间似已有取舍，掌柜三金慌忙开口提醒，生怕小夜试也不试。
小夜微微一愣，这掌柜赶着急着让自己一试，看来多半不是想骗自己，而是真的想做笔大买卖。
走到乌黑暗哑的药罐前，看着里面的药汤，小夜拿起了勺子，舀了半勺。
掌柜三金一直看着小夜，等他喝下药汤品味一番之后，他自信满满的笑问。
“公子，怎么样？”
小夜仔细的品着药力，听到掌柜三金的话，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乌黑陈旧的药罐，眼里异彩连连。
“掌柜，这药罐多少钱！”
掌柜三金闻言笑了笑。
“不瞒公子说，这黑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一直想卖掉，可那些个大人们根本不信，公子您还是第一个愿意让我一试的。”
小夜撇了撇嘴。
做生意的说什么祖传之物不过是为了抬价，至于没人愿意看，这黑罐长的这副寒酸破败样，谁若不是自己想着那万年雪参忒过珍贵，不想浪费分毫，自己也不会愿意一试。
“掌柜，你直接说价格吧！”
掌柜三金收起笑容，举手伸出三根指头。
“三百万金币，不二价！”
饶是心里早有准备，可听到三金的报价，小夜仍被震的外焦里嫩。
三百万金币……
“掌柜，麻烦您把这个冰玉罐收拾一下，我买了。”
关于黑罐，小夜半个字都没再说，只是示意伙计开始收拾冰玉罐，而且必须当着他的面收拾，他怕被调包了。
掌柜三金脸色一喜，这黑罐终于给卖出去了，可是待他从惊喜中清醒过来，方才意识到自己惊喜过度给听错了。
“公子，您……”
眼看伙计在小夜的催促下不得不开始收拾冰玉罐，掌柜一时间有些无言，好半天才木木的问到。
“您，不买这黑罐了？”
小夜头都没抬。
“掌柜，我要这冰玉罐，至于你那祖传宝贝，三百万金币，您爱卖谁就卖谁去。我人小，可不代表我就傻！”
三金有些无语。
这黑罐确实让人看着不放心，但效果着实不差。可那些有钱的根本不来不听不看不信，那些想看的又没什么钱。
这罐子在他手里一攒就是十几年，对他既没什么用处，又偏偏让他提心吊胆、费心费神，今个不容易碰到一个愿意看的有钱公子，可不能错过机会。
想到这，三金把牙一咬，将正在收拾冰玉罐的伙计一把拉开。
伙计吓了一跳，正忙活着，没想到突然被人拉了一下，手里正擦拭的冰玉罐差点没掉地上给碎了。
“干……”
伙计想骂人，可扭头一看是掌柜，到嘴的半截话又咽了下去，再看掌柜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能幽怨的走到一旁，默默地继续擦拭手里的冰玉罐。
掌柜三金这会哪顾得上伙计，他眼热带笑的看着小夜。
“公子，这黑罐可是货真价实，刚才的效果您也试了，我们这是上了年头的老店，绝对不会也不敢干那滥竽充数的龌龊事，您大可放心。”
三金说的情真意切。
小夜依旧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不合适，不合适，我熬灌药才几个钱，为了一星半点的效果，花三百万金币去买这个旧罐子，岂不是买椟还珠。”
虽是乞儿，但小夜流转四方的时候一直在用心学习，此时被这三百万金币给惊的连成语都用了出来。
掌柜三金陷入了挣扎犹豫，黑罐在他心中的理想价位其实还要高一点，报三百万的价格已经拉下一部分，就是为了能尽快出手。
“公子，这药罐不能以个数大小而论，三百万真的是个实在价。”
苦口婆心的劝说，三金希望小夜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小夜许是被三金的劝说所动，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带着童真的笑容。
“掌柜，这黑罐不适合我，您还是好生收起来，等待别人来买吧。”
这话戳中了三金的痛处，明明是一个好东西，结果偏偏生了一副孬样，要是真的能遇到别的买家，何至于在他手中一放就是十几年。
“公子，您……”
三金还要开口，小夜已经笑嘻嘻的打断了他。
“掌柜，您这黑罐赶紧拿下来吧，再烧下去得烧的更黑，估计就更没人想要买它了。”
听到这话，三金下意识的扭头一看，黑罐还架在火上，灌里的药汤咕嘟嘟的冒的欢快，那罐体在已经够乌黑黯哑，此时烧了一会之后，看起来竟是真的又黑了一分。
黑的不止是药罐，还有三金的脸。
“公子，您，看起来不像是差钱的人，这黑罐虽不好看，但确实要比冰玉灌强上一筹，为何不买个更好的？”
小夜的脸色也有变黑的趋向。
“不差钱？”
“谁说我不差钱，我最差的就是钱！冰玉灌三万，黑罐三百万，价格一下子翻了一百倍，够我买一百个冰玉罐了，我还用一个砸一个都够我使唤多久？”
掌柜三金无语。
“这，公子，我说了，药罐不能以大小个数论，您……”
“赶紧收拾，我要这个冰玉灌。”
眼看伙计在一旁看热闹，都忘了手头的事情，小夜不得不开口催促，而后才扭头看着掌柜，脸上多少有了一丝不奈。
“掌柜的，您这些道理留着给别人说，肯定会有人愿意买这破黑罐，反正我是不会买。”
“公子，这是黑罐，但不是破黑罐……”
“怎么不是，它黑不？”
看着黑溜溜的罐体，掌柜不得不点点头。
“它破不？”
小夜指着黑罐灌口的豁口。
面对铁证如山，掌柜不得不再次点了点头。
小夜见状，双手一摊。
“这不就结了，我说他是破黑罐有错么？”
“这……，额……”
三金嗯啊了片刻，最终还是沉默不语，难不成还真承认自己说的宝贝只是个破黑罐，这好说好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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