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家已经围满了人,小夜正和村长在闲聊。
看到铁锤赶来,老村长总算响起正事,村里的地还得种,还有夜娃注定不会留在村子里,最好趁现在让铁锤跟他学些本事。
“铁锤,你过来。”
听到老村长招呼,铁锤慌忙上前,不需要老村长开口,他就已经拉着小夜愁眉苦脸的说起了自己的担忧。
小夜笑了笑,示意铁锤无须担心,最后看着老村长。
“村长爷爷,距离播种还有段日子,我想带着大伙先去清水镇买些雪牛,就用白寨赔的钱,到时候没家都能赔一头雪牛。”
铁锤一听,这是个好主意,雪牛是农家的主要劳力,多一头雪牛,家里就能多一个人干活,也能多种一块地。
小夜看到大家点头认可,便接着说下去。
“我这里还有一些药,这几天会熬成药粥,每个人都食用段日子,可以强身健体,大家一定能干更多的活。当然了,我也会帮着一起种。”
众人的眼里爆发出兴奋的光彩,真正让他们放心的是小夜的最后一句话,他会出手帮忙的。
老村长忧虑的皱起了眉头。
“夜娃,这些好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别给这些夯货糟蹋了。”
老村长的话让众人一阵羞愧。
“村长爷爷,没事的。”小夜笑了笑,“这东西我这里很多,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淬体药丸可不是小夜说的这般廉价,等闲人也买不了多少,只是小夜打扫了几个准皇者的遗物,得到了这些药丸。对于准皇者来说,这都是成堆放着,专门用来打赏后辈的小玩意儿。
几经解释,老村长终于放下了心,打开身边放着的一个老坛子。
香!
真香!
坛子刚一打开,浓郁的酒香朴散而开,随着大人过来看热闹的还有不少屁大的孩子,他们乍一闻到这香味就忍不住使劲儿的抽鼻子,只是刚刚吸了几下,一个个便满脸酡红、熏熏然的倒在大人的怀里,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哈哈哈……
一群老少爷们儿爆出满堂哄笑。
……
耕种,终于在匆匆赶来的大雪前完成。
铁锤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儿一松开,疲倦顿时淹没了他,连一句话都来不及招呼就闷头呼呼大睡。
飞雪连天,银装素裹的大地,白了近处的枯树,迷茫了远方的大山。
小夜静静的站在雪中,雪村的事总算告一段落,没有了对这里的牵挂,还有更遥远的牵挂等着自己。
也许该走了!
从未经历过离别,小夜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曾经最亲近的两个人,不论是和小月的天涯相隔,还是和风在行的狼狈逃命,每一次都是那么的仓猝,仓猝到来不及感受这离别的煎熬。
屋里,张婶儿喜滋滋的忙碌着,张跛子坐在炕上静静的抽着烟袋,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为何总是眼皮蹦跳个不停。
“叔,婶儿,我要走了!”
门帘突然掀开,比风雪更加突然的是离别。
咚!
旱烟袋掉在炕上,张跛子浑然不觉,看着眼前的小夜,他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刻,但当离别来临,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张婶儿已经傻了,她从未想过小夜还会离开,虽然很多人都说过雪村这片小山坳根本容不下展翅的夜娃。
“嗯,夜娃长大了,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我和你婶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村里人也会多多帮衬的。”
张跛子捡起自己的烟袋锅,下了炕,磕去尚未燃尽的烟沫,笑呵呵的让小夜安心。
小夜脸上的紧张顿时松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是张婶儿的眼泪,亦或是张跛子的挽留。
“死婆娘,还杵着干啥,赶紧杀只鸡。”
张婶儿低着头出了屋子。
村里的炕越来越暖和,虽然小夜早已不畏寒暑,但这温暖依旧暖着他的心。
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炕。张婶儿炖的肌肉十分香甜,村里其她那些婆娘也会炖,但总少了一分味道。
小夜呼噜噜吃的痛快,暖暖的炕,热气腾腾的炖鸡,这让心里莫名而来的酸楚舒缓了不少。
“娃,慢点吃,不够还有。”
看着夜娃吃饭,张跛子一言不发,张婶儿则不住的劝饭,还小心翼翼的叮嘱。
“夜娃,炖鸡时一定要洗净,炖前用米浆腌上半刻,炖出来的鸡会格外好吃。这是婶儿的秘诀,你记好,以后说给你媳妇,就不愁吃不到好吃的炖鸡。”
儿行千里母担忧,小夜虽非亲生,但对于张跛子两口子而言胜似亲生。
饭吃完了,离别沉默而至。
张跛子两人陪着小夜走出屋门。
“叔,你和婶儿在家,我自己走就行。”
雪还在下,昏暗的天好似日暮将至。
这不是一个赶路的好天气,也不是一个适合离别的日子,可在这里总也找不到更好的时日。
张跛子固执的摆了摆手。
“好男儿志在四方,叔不留你,但是一定要送你送到村口。”
小夜不再坚持。
纷纷的雪,茫茫的天地。
村头的枯树沉默的迎着风雪,光秃秃的枝丫僵硬干冷。这是一柱雪杨,本应在落雪的日子枝繁叶茂,可它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小夜三人并排走着,张跛子在一边沉默不语,另一边的张婶儿谆谆叮嘱。
看到那株干枯的雪杨,三人的脚步蓦地停下。
“村长爷爷,你们怎么来了!”
村头枯树下站满了人,雪村的人都来了,一个个都成了雪人,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夜娃,一路走好,雪村是你永远的家!”
老村长挺直了脊背,苍老的脸上满是骄傲。
小夜看着来村长,看他身后的村民,他的心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说不出的难过和幸福。
“我走了!我会永远记得雪村。”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小夜双手抱拳,认认真真的行了一个武礼。
风雪送人行。
小夜冲进茫茫雪幕,向着远方飞掠离去。
看着消失的背影,张婶儿突然失声痛哭,张跛子的脸上也老泪横流。
老村长的身体慢慢佝偻,看着漫天风雪轻叹了一声。
“回家,好好过日子!”
……
清水镇应来了一个过客,匆匆的风雪卷在他的身后,一起落入了镇子。
“老板,来一只烧鸡,一壶雪米酒。酒不要新酒,只要三年以上的老酒。”
风雪对于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影响,或者说这样的天气才是正常的天气。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虽品相不太精致,但胜在干净,香气扑鼻。
小夜撕下一块鸡肉,狠狠地嚼了两口,使劲儿咽下肚里。
雪村已在百里之外,可小夜觉得那声声哭泣依旧萦绕耳旁。张婶儿以为他走远了,可熟不知他依旧听到见她的痛哭。哭声遥遥而至,似梦中的声音一般渺渺,却偏偏深入灵魂。
回去!
无数次,这个念头在小夜心头浮起,雪村让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家,什么是家人,他渴望在这里生火下去。
可是,他不能,他还事不得不做,小月要寻找到,风在行也要找到……
咕咚咚……
小夜狼吞虎咽,三口两口便吃完了烧鸡,喝干了雪米酒。这里的雪米酒滋味不如雪村,他也并未在意,许多时候只是回味一种感觉。
风正急,雪正大。
走出酒店,雪云下的天色已经开始昏暗。
风雪天不是个赶路的好天气,更何况还几近傍晚,可是小夜还是冲进了雪幕,向着清水镇外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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