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梭梭一看,竟然是陈芸。

只见她阴沉着脸,一步步走到摊位跟前,一只手伸进兜里。

裴静静吓得赶紧张开双手,护住摊位上的磁带。

“你想干啥?这么多人看着,你可别来使坏!”

陈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阴转晴,噗嗤一声笑了。

白梭梭也有点诧异,她上次不计前嫌帮了陈芸,她该不会恩将仇报吧?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怕,大不了先收拾那墨镜男,再对付陈芸。

刚刚她早就看出来了,这墨镜男有问题。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陈芸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却是五块钱。

“喏,我相信你,写收据吧!”

见白梭梭有些迟疑,陈芸转过身,对着人们解释。

“这个摊主跟我认识很久了,她家还开着咱们省最大的养牛场,肯定不会是骗子!”

马上就有人质疑:“我们又不认识你,万一你是这女人的托呢!”

陈芸想了想,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亮了出来。

“你们可以看看,我就是旁边旧华书店的售货员,名字是陈芸,真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去旁边找我也可以!”

听她这么说,那墨镜男撇撇嘴:“你说是就是,工作证还能作假呢!”

马上就有几个人走上前看看她的工作证,上边确实有旧华书店的大红章。

“她确实是旧华书店的,我去那买书时见过她!”

墨镜男还想说什么,却不料白梭梭迅速走上前,伸手就摘下他的墨镜。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红歌音像店的老板么?您这过年不开店,反倒跑我这捣乱来了?”

人群中,有不少人都认识这红歌音像店的老板,他们也很快就认了出来。

“这事儿不明摆着么!这老板嫉妒人家生意好,就自己抢生意来了!”

“是啊,我们明天就能买到,他还想让我们等过完年,不就是自己没货么!”

“我之前在他买磁带,态度是挺好,可等我回家去一看,歌词上印的都有错字!”

“就是有货,也不敢上他家买啊!卖盗版还好意思12块钱一盘?心都比锅底还黑了!”

见势不妙,男人一把抢过白梭梭手里的墨镜戴上。

“你们胡说什么?我就是路过,可不是什么老板!你们愿意上女人的当就上当去!”

“到时候被骗了,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

说完,在人们的嘘声中,他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这下,原本乱哄哄的人们又恢复了秩序,开始排队。

“芳姐,开收据!”

白梭梭有些感动,接过了陈芸的五块钱。

“可别忘了,我可是第一个!明天要先给我的!”

陈芸笑盈盈地叮嘱。

“好嘞!”白梭梭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满脸真诚,“今天谢谢你,不过,你不帮忙,我也能解决。”

陈芸一听就甩开她的手,临走还扔下一句话。

“我可用不着你谢我,我只是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就跟你看不惯老外欺负咱们一样。”

听她这么说,白梭梭差点笑出声来。

在嘴硬这方面,她俩还真有的一拼。

很快,在陈芸的加持下,人们纷纷上前交了定金。

“哎,终于要解放右手了!”

好不容易写完最后的收据,林芳芳终于能甩甩自己酸痛的右手。

裴静静好奇地问:“姐,咱订出去多少盘?”

李芳芳想了想,比了个三。

裴静静瞪大双眼:“才三十?这也太少了吧?”

白梭梭忍不住伸手敲她一个脑瓜崩。

“傻丫头,你看看下午这么多人,那当然是三百啦!”

三百多!裴静静被这个数字震撼到了,这还不包括她们上午卖货的收入。

而且明天,这些顾客还会来,付清剩下的钱!

“姐,咱们真要发财啦!”

白梭梭笑笑:“走,去把昏睡的圆圆叫起来,晚上咱们一起下馆子去!”

这边,白梭梭春风得意。

那边,有人凄凄惨惨戚戚。

看守所。

赵盼娣看着眼前冷掉的猪肉饺子,里头几乎没什么馅儿,全是葱和皮。

以往过年,都是吃白梭梭包的牛肉大葱馅儿饺子。

小贱蹄子别的不行,做饭还挺香,里头的肉馅能做的就像个牛肉丸子,香的流油。

而这里的饭菜实在差的太多,进来没几天,她感觉自己身上的疙瘩肉都少了。

“你们这食堂有猫腻!老娘以前在拘留所吃的都比这强!”

“大过年的,老娘天天干活吃的还差,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见她嚷嚷,看守手里拿着警棍,一边比划一边满脸不悦地走向她。

“赵盼娣!从被拘留到现在进监狱,你觉得手动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就你干那点活儿还好意思抱怨?别人一天能干完的你上去干一周!”

“不许浪费食物!赶紧吃完了去放风!”

赵盼娣皱着眉头还想说啥,就看看守高高举起了警棍。

她直接秒怂,只好往嘴里塞着那毫无味道的饺子皮。

这一切,都是白梭梭那个贱人害的。

现在,她和苏二庆全都进了监狱,真的踩上了缝纫机。

好不容易挨到放风,她第一个冲出大门,悄悄靠近男犯那边,抓住地上的一棵草,假装在研究。

不一会儿,就看见苏二庆贼头贼脑地也往这边走来。

等他走近了,赵盼娣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杨晓那边有消息吗?”

苏二庆眉头一皱,轻轻摇了摇头。

赵盼娣急的用力过度,一下把草拔了出来,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堆。

“怎么个事儿?她不是说有办法让咱出去么?这里的糠咽菜,老娘真是一天都咽不下去了!”

苏二庆尽可能低声道:“她也很着急,已经托她爸在找关系了,就是咱这次犯事有点大!”

赵盼娣怒道:“放她娘的狗臭屁,咱想干的事儿又没干成,凭什么判这么严重!”

苏二庆苦笑道:“是没干成,要真干成了,杨晓找那律师说判的更重,说不准要挨枪子的!”

赵盼娣吓得浑身一颤,急忙问道:“那除了找关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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