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明和胡娅楠从街上转身回医院的时候,汪局一行人已经穿越群山,来到山脚下的停车处。
跟兴安县警方告别后,汪中伦便招呼沐青岩和唐果坐上了他的车。
路面坑洼不平,小汽车绕过一个又一个水坑,颠簸着向前行驶。
默默地行驶了一段路,汪中伦终于发话了。
“有一个疑问,我一直感到困惑。”
汪局让他们夫妻坐上他的车,连司机也不要,当然是因为,有话要单独跟他们讲。以唐果的聪颖,自是不难猜出,他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不过,唐果还是保持了平静,只淡淡地说,“汪局,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汪中伦因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斟词酌句地说,“唐美琳担心你的身份暴露,跟周艾娜联手,通过人贩子把你卖到骆家村,理由也算说得过去。那,周艾娜呢?你跟她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过节?”
“她可能是视我为情敌吧。”
唐果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们是高中同学,班上有个男生,家境贫寒,却才华横溢,十分优秀。班上的女生,无一不被他吸引。周艾娜和我,也不例外。”
“不论那个男生当时的动机为何,总之,他选择了我。而我,也是恋爱脑上头,接受了那个男生的感情,为此,还影响了学业。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周艾娜便开始对我心生怨恨吧……”
“等等!”
汪中伦却打断了她,“你跟那个男人,后来是为什么没在一起的?”
曾经愈合的心灵创伤再次被揭开,唐果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青涩而纯真的岁月。
“他考上了大学,而我,则留在了农村。我们之间的距离,从那一刻起,就开始变得遥远。”
唐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有一天,他回来告诉我,他爱上了别人……我一时想不开,跳了河。是青岩跳下河,救起了我……”
“我跟青岩结婚后,因生活困难,便上山采了些草药,送到县医药公司换钱。只是没想到,会在卖药材的时候遇上周艾娜。”
“后来在大洛山公社发生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因为王县长的干预,县里成立了调查组。也许是为了平息此事对他们周家的影响吧,她的父亲与姑姑便来我们家,要求我在一份和解协议上签字。”
汪中伦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接着说!”
“协议的条款跟事实完全不符,而且对我十分不利,所以,我拒绝了。”
汪中伦明显感到了失望,“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唐果苦笑,“汪局以为,我们之间的恩怨有多复杂。”
沐青岩却在一旁开口了,“我知道汪局在怀疑什么,又为什么会感到失望。我倒有个主意,不用再大费周章地到处调查,搜集证据,便能让凶手自动跳出来,暴露自己。”
汪中伦不动声说,“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沐青岩轻咳了一声,才平静地说,“这事简单,只需要放出风去,让凶手知道,刘明还活着就行了。”
凶手杀刘明的目的是为了灭口,发现刘明没死,自然会狗急跳墙了。
这个法子,汪中伦其实也想到了。
所以,他略一沉吟便说,“想不到,我们倒是想了一路了。回去以后,我们就分头行动。”
沐青岩却说,“汪局,我有一个请求。”
唐果是乔局长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眼前这个沐青岩,便不再是普通农村青年,而是乔局长的乘龙快婿。
所以,汪中伦一口就答应下来,“什么要求你说,只要不违反原则,我肯定答应。”
沐青岩淡然一笑,“我只希望,到时候,我能参加你们警方的行动。”
汪中伦点头,“这个没问题,不过,到时候你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唐果也说,“我也想在第一时间知道,那个设局陷害我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以,我也想参加。”
唐果的身上,一直笼罩着许多难以解释的迷团。
如果说,在她命悬一线之际,新上任的王县长便及时赶到,救她性命,是一种巧合,那么,接下来在大洛山公社发生的事呢?
第二次被人抓到大洛山公社,连警方都出动了,公社的一排办公房竟整体坠入地下。办公室内几乎所有人员都随着房屋坠到地下,被埋在废墟下,她却连根毫毛都没伤着。
这次被人打晕卖到骆家村,所有人都认为,她在骆家村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没想到,她在骆家村,凭借一身医术,受到了村里人的尊重,还成功地救起了招待所案的案犯及重要证人,刘明。
汪中伦虽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他还是本能地觉得,唐果身上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好运气,或者说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在保护着她。
潜意识里,他想沾点这丫头的好运气。
所以,只略一思忖,他便低声说,“好吧,你也可以参加,但同样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唐果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谢谢汪局,我一定会遵守纪律的。”
沐青岩却说,“虽然证据不足,我还是认为,招待所事件的幕后黑手,周艾娜的父亲的可能性最大。以他对周艾娜的溺爱,知道周艾娜被警方抓捕,肯定会找上门来。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即将采取的行动,我们这个计划,可就落空了。”
仅凭周艾娜犯故意伤害罪还能逍遥法外,沐青岩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汪局长跟周冬明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官官相护,是官场中常见的现象。
如果汪中伦与周冬明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交易,汪中伦完全有可能向周冬明透露刚才的计划。果真如此,即便将来刘明认出了周冬明,也可能因为证据不足而使这个案件如同石沉大海,永远无法破解。
所以,他索性把话说开了,不给汪中伦有任何徇私的机会。
汪中伦是何许人也,岂有猜不出沐青岩心思的。
此外,唐果所提及的这些细节,罗平也从未向他透露过一丝一毫。他不相信罗平会对此一无所知。唯一的解释便是,罗平对他也存有戒心。
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
想了想,他只坚决地说,“招待所案的那个幕后黑手,不管是谁,我都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所担心的泄密事件,绝对不可能发生。”
沐青岩却看着黑黝黝地窗外,幽幽地说,“但愿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否则,这个世界,可真是太可怕了”
天快亮的时候,几辆警车才缓缓驶进了洛县警局。
一辆警车护载着刘明,直接去了医院。
另一辆警车则载着沐青岩、唐果,还有骆四春哥俩去了小河坝村。
汪中伦目送着两辆警车呼啸而去,却没有回位于警局后面的,自己的家,而是缓缓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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