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是五爷你。”
“我？”
萧缜的面目泛起不悦，他似乎猜到了柳衣的反问是想要说什么。
“对，你。”柳衣眨了眨眼，神态中没有因为愠怒而带着的报复，只有冷静的问询和探究，虽然她只是个弱质的女流，此刻的气势也不输给别的男儿一二。
“我想事都有发生的道理，五爷也不会无的放矢，那么反复询问我又确认，难道是五爷自己产生了嫉妒心，所以在意？”
柳衣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却让萧缜觉得冒犯无比。
他眉目高耸，眼睛里带上火气。
柳衣抢在他开口之前接着说，也不在乎萧缜是不是快要到达恼怒的边缘。
“怎么，五爷是否也感到被冒犯？感到生气，感觉不可理喻？书中说己所不欲，五爷从小受夫子教学，想来这些道理比我一介女流熟悉的多。”
萧缜冷冷一笑，态度已然不算太好。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也敢教育起我来了？莫不是以为读了几本书，识得了几个字，就眼高于顶，好为人师了？我萧缜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如若不是在车厢之内，恐怕已经拂袖离去，断然不肯再同柳衣面对面了。
“既然五爷如此大发雷霆，想来是反对这些说法的，那么又何苦如此逼迫我承认？否定一次两次，莫非还不够五爷听明白？”
柳衣顶着压力，仍旧将话说的决绝。
她今日在沈家受到的关切做不了假，如此，她已然是个有后路有底气的人，再不必同从前那样，唯唯诺诺，受委屈了也不知往何处发泄。
“大胆！”
萧缜的声音很急切，似乎也发觉了柳衣的变化，他从来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心，终于产生了些许的微妙不愉感，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不愿看见的事。
“只是同五爷稍作讨论，如何算得上大胆？五爷心胸宽广，想必不会跟我一个只读过几本书的人计较才是。”
此时刚好马车停下落到萧府门口，感受到马车停靠稳当，柳衣用刚刚萧缜的话反击回去，且没有在意他此刻的表情，直接在马夫的帮助下，走下了马车。
珠儿先一步便提前回来，等在萧府门口，此刻月上柳梢，本应该早就落了锁，却被珠儿硬是留着道缝隙，那守门的小厮知道珠儿是五夫人院子的得力丫鬟，又加上柳衣颇受老夫人看顾，也就没有硬拦着，反而跟珠儿一同等在门口，等着府上两位主子的回归。
“夫人！”
珠儿专心致志，一下子就看到了马车里下来的柳衣，也顾不得什么，急匆匆的跑到车马面前将她扶住。
直到萧缜面色不虞的从车厢里下来，珠儿才不得不对他行了个礼。
“见过五爷。”
萧缜现在正是被柳衣一套话术刺激的烦闷不已，所以没有搭理珠儿，径直越过了她和柳衣，往府里走进去。
珠儿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萧缜，显然是她也觉察了些五爷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她将手里提前取来的披风给柳衣披上，絮絮叨叨，脸上却浮上了些许好奇。
“夜深露重，夫人裹裹披风，小心别着了凉受寒了。”
待到仔细将绳结系好，珠儿提着灯笼，和柳衣往自己院子里走去的时候，才有些按捺不住的开口。
“五爷这是怎么了，浑身气冲冲的，谁招惹他了？谁竟然这么有胆子竟然敢招惹咱们五爷…”
珠儿眨眨眼，语气中诧异明显。
柳衣听着想笑，却不动声色，没有开口。
珠儿听见笑声反应过来，连路也不走了，一双大眼睛就这么在夜色里愣愣的看着柳衣。
“不会吧，是夫人你招惹的五爷？简直…简直就是…”
柳衣拍了拍她的小脑瓜，有些没好气。
“哪里就是招惹了？不过同他讲了几句道理，他自觉没趣，我也没让着，这才显得恼怒罢了，可不许胡说！”
珠儿嘿嘿一笑，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只觉得高兴。
“从前夫人也算是备受欺负，如今日子好起来，五爷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过分了，真好。”
“你这丫头，还说。”
柳衣作势捏捏珠儿的小耳朵，假作生气模样。
“府中五爷也是你我可以编排的？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虽是这样说，但柳衣到底脸上没有什么真正的怒气，手上也没用几分力气，说是惩戒，更加像是同珠儿逗乐子。
“好好。夫人，珠儿记住啦。夫人今日去参加婚宴玩的可尽兴？”
柳衣叹了口气，
“要说好玩，确实如此。只是你也见到了，那么多繁琐流程，规矩道理，看得我头都痛了，那时候，只庆幸我没有遭受这些了。”
珠儿也点点头，脸上十分认可的样子。
“我也发现了，那婚宴上的下人都恨不得生出三条腿，六只手来才够用呢，真是忙的不可开交，就那样焦急，还险些忙不过来呢，好辛苦。”
“是啊，难为你今日帮衬我许多，还有芳姑姑，此刻也已经回来了吧？”
珠儿看着没多远的院子回应。
“是的，我同芳姑姑一并回来的，只是她先一步回院子里去看花儿小小姐了，说是一整日没见着，心里有些忧虑，先去照顾花儿小小姐…此刻应当是在屋内的。”
柳衣抬头打眼一瞧，她们离自己的屋子已经很近了，窗纱透出些烛光来，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
直到推门进去，屋内正是抱着花儿在怀里，晃悠着走来走去轻轻安慰的芳姑姑。
“姑姑辛苦了。”
柳衣回来，珠儿眼疾手快的同她拆卸身上的发饰手势，路上柳衣便喊着太重，今日又戴了一整天，早就不舒服的紧了。
“夫人哪里的话，能伺候小小姐，是我的福气呢。”
芳姑姑显然和珠儿一样，都对花儿这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爱不释手，一日不见，便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芳姑姑可知道了么？今日我同母亲妹妹，已为花儿定下了名字，等到明日晨间，便去拜会老夫人，将选中的名字报上去，等到族谱上登记好了，咱们花儿，就是萧家正儿八经的小小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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