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没有得到许可,公司下面的兄弟不会有机会亲自跟杨鸣见面。
而杨鸣的每道指令,都要经过两三个环节,才能传到底层的兄弟耳中。
这是他在瀚海时就学习到的东西。
可罗行清今天打破了规则。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门缝里透出的光。
守门的兄弟刚去了厕所,走廊空荡荡的。
一个相熟的兄弟告诉他,杨鸣就在里面。
他抬手,推开了那扇门。
屋里的光线不算太亮。
一个年轻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看文件,抬眼看向门口。
短发,身形结实,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双平静的眼睛里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压得人喘不过气。
罗行清站在那里,突然明白为什么狄明说,鸣哥不需要任何气势,就能让人低下头。
杨鸣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能进到这里的人,向来都是自己人。
眼前这张生面孔虽然陌生,却没有让他感到不安,只是有些疑惑。
“鸣……鸣哥。”罗行清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恭敬。
杨鸣笑了笑,指了指沙发:“坐。”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扔过去:“有事?”
罗行清双手接住烟,坐在沙发边缘。
他摸过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燃香烟,试图平复那股紧张:“鸣哥,我叫罗行清,是跟着狄哥的……”
“老罗?”杨鸣吐出一口烟,眼里带着几分笑意,“狄明提过你。这段时间出了不少力,我都听说了。”
“谢谢鸣哥。”罗行清用力吸了一口烟,烟雾在他面前缭绕。
“今天来找我,”杨鸣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声音平和,“有什么事?”
“我要为公司做大事!” 罗行清的手指紧捏着膝盖,“鸣哥,李光那边,我有办法……”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急切。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越了位,赶紧又补上一句:“只要鸣哥一句话。”
杨鸣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片刻。
这个不请自来的汉子,眼神里藏着一股子执拗。
他拉开办公桌抽屉。
整齐排列的存折按金额分成三列。
最左边是五万的,中间十万的,右边则全是五十万以上。
每一本都用下面兄弟的名字开户,钱是从瑞市公司账上一点点转过来的。
他取出一本五万的,递了过去。
罗行清站起身,看着那本存折没接,只是看着杨鸣:“鸣哥,我不是……”
“拿着。”杨鸣的声音不容置疑,“公司的事自有安排,不用着急。你能来找我,我知道你是真心为公司。但有些事,不是光靠心急就能成的。”
罗行清捏着存折,牙关紧咬:“鸣哥,我不是来要钱的。只要你一句话,我……”
杨鸣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带着他来到窗边:“老罗,你看。”
院子里,几个兄弟围着一张桌子在打牌。
有人靠在墙边抽烟,还有人躺在藤椅上打盹,衣服上沾着汗渍。
“这些都是我兄弟,你也不例外。”杨鸣的声音很轻,“前段时间,多少兄弟进了医院。每次看到他们躺在病床上,我心里都不好受。”
他的手在罗行清肩膀上加重了几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任何兄弟去拼命。明白吗?”
阳光下的尘埃缓缓飘动。
这一刻,罗行清突然明白了狄明说的另一句话。
真正的大哥,从不会轻易让兄弟去随便冒险。
罗行清站在原地,杨鸣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他想说什么,但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明白了,鸣哥。”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哑。
“要是无聊了,随时可以来找我聊天。”杨鸣的声音依然温和,“记住,公司的每个决定都有它的道理。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罗行清的脚步有些虚浮。
院子里的兄弟们还在打牌,他站在那里,目光扫过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手里的存折被捏得发皱,心里那团火却烧得更旺。
来时,他想的是出人头地。
可现在,他只想为这个年轻的大哥拼上一把。
那些摇摆不定的念头,在这一刻全都沉淀下来,化作一个坚定的决定!
离开废品收购站,他给狄明打了个电话:“狄哥,我要回趟老家。”
三天后,他带着一把枪回到南城。
包裹严实的铁家伙贴着他的后腰,冰凉的触感让他越发清醒。
他没有告诉狄明自己已经回南城的消息,而是开始暗中打探李光的行踪。
如今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帮大哥解决“麻烦”。
他相信,只要事成,大哥不会不管自己。
想起杨鸣的眼神,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打探了两天,他终于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李光每周都会去城南的一家羊肉馆。
那是他姐姐开的店,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露面的地方之一。
就在他蹲守的第一天,运气就站在了他这边。
李光的车停在了店门口。
后腰的铁家伙微微发烫,罗行清的手心也沁出了汗。
他摸了摸枪身,咬了咬牙。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入夜的街道上,路灯拉长了行人的影子。
罗行清掐灭手中的烟,目光锁定在那辆停在羊肉店门口的奔驰S上。
车门打开,四个人下了车。
罗行清的手掌已经沁出了汗,可他的步伐却异常稳健。
穿过马路时,他能闻到羊肉店飘来的香气。
夜色中,店门口的红灯笼在风中轻摇。
“李光!”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对面的人听见。
四个人中,一个穿深色外套的中年人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那张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就是他了!
罗行清的手指微微发抖,但动作却干净利落。
衣襟掀起的瞬间,冰冷的枪身已经对准了目标。
“砰!砰!砰!”
枪声在街巷间炸开。
第一枪打中了对方的胸口,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襟。
第二枪、第三枪接连命中,在对方身上开出新的血洞。
那人仰面倒下,手还没来得及摸到腰间的枪。
“草!”一个人反应过来,掏出枪就开始还击。
子弹打在罗行清身边的墙上,水泥碎屑溅了他一脸。
另外两个人也拔出了枪,火光在黑暗中闪烁。
一颗子弹擦过罗行清的手臂,灼热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转身钻进早已踩好点的小巷,脚步声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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