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暗道“有门”。
他猜想着,方淮山没有像拒绝刚才在村口遇到的那些人一样拒绝他,也许是因为他在没见过方淮山的情况下,说了之前那一番话,把人给打动了的缘故。
毕竟,他跟富春私下里说的那番话,算是对方淮山极其尊重了。
事实也确实如铁柱料想的那般。
方淮山背着手,在前面走着,余光却不时地瞥一眼侧后方的铁柱。
他不想搭理富春,对铁柱,却是有些好感。
这一切,也确实是因为,他听到了铁柱在村口说的那些话。
否则,他早就像对待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见都不见。
他还没打算收下铁柱。
不过也下了决心,若是富春拿圣旨压他,他不能抗旨,但是可以敷衍教授铁柱。
当然,若是铁柱能说服他,让他心甘情愿将其收下,那如何教授,肯定又是另说。
方淮山一路沉默不语,将两人带回了自己家。
家中只有一老妻,子女早已分家另过,不在身边。
铁柱态度恭敬地跟未来师母打过招呼,后又随方淮山进了书房。
书房比卧室和客厅都要大,其中一个书柜,占了一整面墙。
书柜上,摆满了书。
书中特有的墨香,也隐隐地传至鼻间。
铁柱深吸一口气,就主动找了把椅子,坐在了方淮山的对面。
方淮山抬了抬眼,没有开口。
他在等待铁柱先开口。
或者是,他在等待,看铁柱如何开口说服他。
铁柱却并没有如方淮山预料的那般,直接说明拜师来意,或者试图说服他。
反而一开口,就直接问了方淮山一个问题。
“方老先生的科举文章,晚辈读了数遍,如今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只是对比文章中的热血报国之志,为何高中后又选择了归隐?”
方淮山没料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什么书生报国?不过就一张寡嘴,二壶老酒,三篇文章,四句歪诗罢了。
与刀枪、兵马、刽子手相比,书生意气,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不提也罢。”
铁柱仔细盯了一会儿方淮山,见他的眉宇间,似乎根本就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甚至,整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模样。
他忍不住喟叹。
来之前,因为读了方淮山的文章而沸腾不已的热血,也似乎凉了半截。
他起身,小脸上满是严肃。
随后,将方淮山在殿试中夺了榜首的那篇文章,一字一句,从头到尾的背了下来。
背完后,他甚至顾不上方淮山的惊讶,就拉着富春要离开。
“老先生即便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可却胸无大志,苟且偷生,实在不是我白襄君要寻找的良师。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白襄君只能告辞。”
富春大惊。
“小公子,你走了好几天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怎么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就要走呢?”
铁柱摆摆手。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拜师也罢。
反正凭我的学识,就算不拜师,科举也不在话下。”
铁柱说完,就又要出门。
方淮山却是真得愣住了。
他半生自傲,从来都是他对前来求学的人不屑一顾。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中了前来求学的人。
想不到,这个孩子,竟然在他尚未表态的情况下,直接拒绝了他。
他也听得出来,这孩子拒绝师从于他,应该是觉得他消极避世之故。
忽然间,他毫无来由地,就特别想收下眼前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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