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还是这般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读书赶考时欠的债还没还上,现在又要借这么多铜板待客。
咱们以后,可是怎么过哟?
孩子们若是知道了,怕是更加不想理你了。”
方淮山拍拍妻子的后背,安慰着。
“别担心,这不是借的……”
“难道是抢的?偷的?你一个读书人,可不能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方夫人更加悲痛着急,比听到老头子借钱还着急。
方淮山长叹一声。
“不是偷,不是抢,也不是借,这是族人的孝敬。
我名下有他们四百亩的免税田呢,这么多年来,别人收三成租子,我一文不收。
已经便宜了他们这么多年,今年开始,我也得收点好处了。”
“老头子……”
方夫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方淮山在深夜里,双眼放光。
“今天被这俩人骂醒了,我也想开了。
以后你和孩子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即使我不能让你们大富大贵,好歹衣食无忧,还是不在话下的。”
方夫人,隐忍着哭了一晚上。
她老了老了,终于有了盼头了。
第二天一早,她也顾不上一晚上没合眼,就早早起来,去了两个儿子家里。
天蒙蒙亮时,两个儿子也都拖家带口地来了爹娘这边。
铁柱和富春醒来时,就见身边多了这么多陌生的面孔。
可惜,他们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那些人,全是两眼放光,面带感激地,看着他们。
唯独不见方淮山。
“师母,老师呢?”铁柱问道。
方夫人慈爱地摸着铁柱的头,微笑着告知。
“你师父去找县令了。
最近找他拜师的特别多,县令的公子也其中。
你老师说乡下条件有限,教不了这么多学生,而且那些求学的,非富即贵,也吃不了乡下的苦。
他会请县令大人在县城划块儿地,开始正式收学生的。”
事实远不止如此。
方淮山被铁柱骂醒之后,年轻时的那股热血,忽然再次上涌。
他把学堂搬去县城,也是方便他在县城谋事。
就从县令的幕僚师爷做起。
没有朝廷编制的师爷,是需要县令自己掏银子请的。
一个状元干这活,可以说是大材小用。
放在以前,方淮山宁愿饿死,也丢不起这人,接下这个活。
他现在如铁柱所说,不再被名声所累,反而心怀坦荡地去主动谋差事了。
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他不偷不抢的,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铁柱能感受到,气氛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也觉得这是好事,就跟着一起高兴起来。
富春没有多留,吃过早饭,就急着赶路回京城复命。
他要把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还有永安王一家。
十几年后,方淮山终于大器晚成,成为一代良相时,他最感激的,依然是把他骂醒了的学生,白襄君。
“孔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为师教你学业,让你六元及第,其功,远不如你当日拜师时说的那番话,更让为师受益良多。
为师现在,终于可以对你说声‘多谢’了。”
铁柱笑道:“师父如今贵为右相,却才想起来跟学生道谢,是不是太迟了点?”
方淮山又瞪了铁柱一眼。
“别以为你身为左相,权力比为师大了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不尊师重道,又旧病复发,开始损为师了。”
铁柱这才躬身福礼。
“老师教训的是,可惜了,老师能教我六元及第,却不能教我改了这损人的毛病。看来,老师还要好好反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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