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把祁瑶领进了梅香苑的阁楼,三层高,足以俯瞰梅园里几乎所有的景致。
自然也能把珋王妃的身影收入眼底。
“祁五姑娘,这是姨娘亲手做的糕点,麻烦您帮忙品鉴。眼下姨娘不能亲自招待,此阁楼能看尽梅园的好风光,五姑娘可以随意上楼观景。”
絮儿说完这些便退到门外,让祁瑶有事尽管吩咐。
阁楼里只剩下祁瑶主仆。
若夏到底是个小丫鬟,头脑简单,悄悄提醒祁瑶道:“姑娘,上楼是不是能看到王妃她们在做什么?”
“闭嘴。”祁瑶心知晚棠是故意引她来的,也是故意给她机会偷看王妃想找什么。
理智和好奇心相互拉扯了会儿,祁瑶到底没能按捺住心思,上了楼。
萧峙和珋王妃的过往,如今虽然不敢有人议论,可知情之人都知道当年有多轰轰烈烈。祁瑶从母亲口中听闻一二后,甚是羡慕。
这份羡慕,比幕篱美人带来的冲击更大。
她也想被萧峙这样的男子,轰轰烈烈地爱一回。
“姑娘,她们在那儿。”
祁瑶顺着若夏手指的方向,凝眸细看,发现珋王妃驻足在一棵梅树前似乎在说着什么。
那厢,珋王妃指着眼前那棵绿萼梅道:“立渊哥哥知道我喜爱梅花,花重金寻得几株绿萼梅和几株骨里红,他亲手挖坑,合我二人之力种在了此处。想来立渊哥哥这些年将它们照料得极好,竟然都黯然活着呢。”
晚棠这下确定了,珋王妃确实有点儿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在她跟前,又故意哥哥哥的了。
“侯爷这几年在边疆,照料梅树的功劳可不能安在侯爷身上,他最是不喜贪人功劳。”
珋王妃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若不是他特意叮嘱,这几株娇贵的绿萼梅难以成活。”
晚棠点点头,天真无邪道:“王妃说得对。侯爷昨晚还说不记得这几株梅树种在哪儿了,今日可算是找着了。”
“哦?立渊哥哥也想看看这几株梅树吗?”
“倒也不是,侯爷是想……”晚棠犯难地扯扯嘴角,学着珋王妃上次那样,故作无措地捂住嘴巴,不安地看过去。
珋王妃冷笑一声。
这个妾室虽然年纪小,心眼倒是不少,想吊她胃口?她偏生不追问。
珋王妃围着那几株梅树转悠一圈,最后指着一棵梅树道:“这树上刻了我和立渊哥哥的字,东西便埋在这棵树下,帮我挖出来。”
她是对着阿轲和阿瞒说的。
有丫鬟在场,她若是欺侮了晚棠,萧峙也会跟丫鬟打听前因后果,她没那么冲动。
阿轲阿瞒对视一眼,俩人很默契地留下一个,另一个转身跑出梅林。
珋王妃也不闹事,不顾裙裾拂尘,蹲在梅树下眷恋地摸着上面的字。
晚棠走近,喃喃念出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后面还刻了两个名字:兰湘,萧峙。
原来珋王妃的闺名叫兰湘。
珋王妃诧异地回头看她:“你竟然识字?”
想到她在和江嬷嬷学本事,又觉得实在不该惊讶,又自嘲地笑笑。
晚棠故作自卑地低下头:“妾出身不好,多亏侯爷抬举才有幸识得几个字。”
珋王妃实在看不下去她的楚楚可怜,讥诮道:“立渊哥哥最爱扶弱济困。”
你就是用这种姿态博取他的同情,一步步勾之引之进了梅园吧?
晚棠反唇相讥,只不过话说得隐晦:“侯爷一向如此呢,以前是,如今亦然。”
王妃当年也是如此利用萧峙的吧?
俩人都不话挑明,却都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只有旁边的阿瞒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云里雾里。
珋王妃不禁对晚棠刮目相看,是个聪明人。
阿轲很快拎着两把花锄回来了,和阿瞒一人一把,按照珋王妃指的地方挖了两尺深,什么都没有。
珋王妃眉心微蹙,又指了一处:“许是埋在了这里,时日太久,我记不清了。”
姊妹俩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继续挖。
珋王妃嗤笑:“你跟着江嬷嬷学了多久的规矩了?丫鬟怎得还是如此无状?今日在我跟前如此便也罢了,倘若在其他皇亲贵胄前如此,眼珠子都是要被剜下来的。”
阿轲张嘴要怼,被阿瞒及时阻了。
晚棠却道:“她们是侯爷带回来的,妾平日里把她们当妹妹看待,都是孩子,难免活泼俏皮了些。王妃大仁大量,切莫置气。”
珋王妃到嘴的挖苦咽了下去。
这两个丫鬟一看便是习武之人,萧峙竟然特意找了有身手之人护着晚棠?
当初她身边若是也有这样两个丫鬟,何至于总是受老夫人的刁难?
她没再拿阿轲阿瞒做筏子,第三次终于指对了地方。
只是两个小丫鬟气性大,故意把土往珋王妃身上溅。
珋王妃走到晚棠身边,高高在上地朝她抬起胳膊,让她扶着:“走了许久站了许久,乏了。”
刚想说她待客不周,不知道差人搬椅子过来,却听晚棠顾自嘀咕道:“妾时常跟她们一起逛梅林,转上两圈都不累呢。”
明明什么坏话都没说,珋王妃却觉得她在挖苦自己年纪大。
珋王妃已经许久没有碰到这样的对手,今日计划全部都作了废,晚棠该有的妒嫉没有出现,阴阳怪气倒是一把好手。
不过在珋王府待了几年,她岂止这点儿手段?
只见她瞅准了阿轲又溅过来的泥土,故意往后躲两步,晚棠没有预料到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没能一起往后退。
只见珋王妃的右脚腕扭了一下,娇呼道:“嘶!”
珋王妃难以置信地看向晚棠,痛得泪水夺眶而出:“你为何拽着本王妃不让躲?”
她说着,整个右脚都仿佛不能沾地,梨花带雨地开始流泪。
晚棠没想到堂堂王妃居然使这种龌龊伎俩,忙让阿轲叫人去抬轿椅,唤府医。与此同时,阿瞒也挖出了一只釉里红的青花瓷花瓶,封了口,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用这么好的瓷器装着,里面的东西应当也是当年的萧峙极为珍视之物。
珋王妃不顾脏污,接过花瓶抱在怀里,右脚还是可怜巴巴地悬着。
王妃的丫鬟婆子随着轿椅而来,看到王妃这般模样,当即横眉怒斥:“大胆冯氏!竟敢伤害王妃,还不跪下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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