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与李新阳见面后一个月左右时间,殷骏又一次接到了李新阳用办公室电话打来的见面通知。
殷骏这次进李新阳的办公室就顺畅多了,一上楼就由谢震迎接,直接陪他到了李新阳处,然后与上次一样,经过了握手、沏茶、关门直至密谈的程序。
稍有不同的是,李新阳这次的笑容没有上次那么温柔、灿烂。
两人坐定后,李新阳首先开口:“殷书记,我上次所说的三件事,你有两件完成得不错,我深表感谢。但是,王守财这事,你好像没有尽心,他还是被抓起来了。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殷骏装傻地说:“在我看来,王守财的事,应该与您或您家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李新阳说:“问题不在于有没有关系,而在于你对我们约定的事没放在心上。”
殷骏说:“王守财是被浙波省警方抓起来的,而且他们还动用了警犬,我们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个任务我的确没有完成好,还请领导您能够谅解。”
李新阳说:“许多事如果推向客观原因,而不从主观上寻找问题所在,那是不应该、也是不负责任的。
比如说,你的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一点,就不至于会产生这样的局面。
再比如说,你的视频事情,也不是没有人想做文章,但到我这里坚决地挡住了,就没人做得了文章。你说对吗?”
殷骏心里很清楚:只有你想抓住视频事情做文章,逼我就范。上次你提出的三个条件已是苛刻,这次是不是还想加码?
想到这里,他回道:“视频事件我上次说了,是有人制作来陷害我,看来您硬是不信,如果此事真的发酵,我已想好了对策,最坏的打算是与我老婆离婚,与视频中的女子结婚。如今的社会,自由结婚、自由离婚,这应该不算什么新鲜事吧?”
殷骏说这话,本是想堵住李新阳嘴的,但说出以后,才感到其中有纰漏:这不是在回话逻辑上承认自已与视频中的女子有关系了吗?他怨自已思考问题不够缜密。
李新阳冷冷一笑,道:“殷骏同志,你想得过于简单、过于天真了。且不说你老婆因为这事要与你拼命,引起后院失火,更主要的是组织上不可能这么轻描谈写地处理问题,不仅会从视频事件查你的其他生活作风问题,还会从生活作风问题挖到经济问题,你经得起查和挖吗?”
殷骏听了有一种压迫感,但仍显得镇定地说:“谁要有兴趣查就悉听尊便,查清楚了我也少一个思想包袱。”
李新阳托了托眼镜,道:“比起视频事件来,赵旺生的死恐怕要更加严重。
最近我收到焦尾县公安局的举报信,从赵旺生被莫名定为吸毒,到送往强制隔离戒毒所,再到他不可思议的跳楼自杀,其中不仅疑点重重,更有你的幕后策划。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啊。”
李新阳满以为殷骏听了这番话会冷汗直冒,没想到殷骏脸上毫无惧色,回答得理直气壮:“李省长,江河市公安局不是已经立案侦查了吗?既然如此,真相自有专案组来揭开,还用得着向您写信来举报我、威胁我吗?”
殷骏说话这样硬气,是基于相信赵龙宝对自己的忠诚,基于相信赵龙宝在处理这事上的专业和干净。
他对李新阳咄咄逼人的气势越来越反感了。
李新阳说:“立案归立案,我作为常务省长,对人民来信总得认真、公正地处理吧?我俩毕竟是老乡,你又是我的父母官,怎么处理人民来信先听听你的意见,这对你应该没有什么坏处吧?”
殷骏说:“谢谢李省长的好意。不过,这封举报信是谁写的,我心里很清楚,不就是您举荐的新公安局局长周亚光吗?
至于是不是有人授意他写这封举报信,我也能猜到几分。李省长,咱们长话短说吧,这次您还想吩咐我办什么事?”
李新阳打着哈哈说:“殷书记,一见面我就跟你说了,我们之间不叫吩咐,而是商量。
你说王守财的事你上次没有尽责,那么,这次能不能将功补过,想办法把这事办好?”
“怎么叫办好?”
“那就是你的事了。凭你的智商和经验,你应该能明白,也绝对有办法。”
殷骏心中当然很明白:王守财已经被捕归案,“办好”的途径无非是两条。
一条是打通专案组人员的关节,让王守财自担责任,不把祸水惹到他李家身上;另一条是设法把王守财做掉,没有直接证人,就难以把此案与李洪流联系。
无论走哪条路,我殷骏都得冒极大的风险,甚至万劫不复。为李家而当亡命徒,这值得吗?
殷骏觉得,李新阳在“办好”这个看似含糊轻巧的用词背后暗藏杀机。
他终于忍不住了,咳了声嗽,用低沉的声调说:“李省长,您这是把我往绝路上引吗?是不是太过份了?”
李新阳摇了摇头,露出诡秘的笑容:“殷书记,你的思路也太窄了,这怎么会是绝路?我以人格保证,这事你办好了,不仅可以保自己的平安,而且可能在仕途上会有惊喜。办不好嘛,你自己去想吧。”
殷骏怒不可遏,一推茶杯,一字一句地说:“李省长,忘了告诉你,我上次和这次到您这里来,手机上都按好了录音键,假如您逼得我把这些交给有关领导的话,那么,您的损失可能是百分之九十,我的损失可能是百分之九,还有百分之一的损失是夹在您我中间的人,这笔账您应该算得过来吧?”
李新阳真没有想到殷骏会来这一手。他先是愣了一阵,而后转过神来,微笑着说:“殷书记,我俩是好兄弟,我知道你这是说气话,你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呢?我嘛,其实就是想跟你谈谈心,什么事情也不需要你办。
你这么烦燥,我猜是可能由于过分劳累,神经容易过敏吧?来,喝茶,喝点茶压压火气。”
殷骏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谢谢省长在百忙中找我谈心,我也不能过多浪费您的宝贵时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还得赶回去处理一些烦事。”
说完,只是点了点头,也不与李新阳握手,径自挺直腰板走出办公室,还没忘记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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