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可实在不算太风光。
老太太突然就把目光落在了梁珺婧的身上。
“其实我对你的母亲是于心有愧的。”
眼看都已经落到了这般境地，老太太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掖着藏着。
“什么意思？”
梁珺婧随口问了一句。
老太太别过头去擦拭了一下眼泪。
“自打她嫁过来了之后，便是整日哭哭啼啼，一看就是有什么苦衷的样子，我当时就想着或许她并非是自愿嫁给我儿子的。”
老太太说着也是满心的愧疚。
“可是你为了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所以选择了不闻不问是吗？”
梁珺婧早就已经估计到了，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这母子二人最大的分别无非就是一个还残存着些许的良知，而另外一个早就已经习惯了为非作歹。
至于最大的相同点，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别人的苦难视若无睹。
梁寒是这个样子，老太太也是这个样子。
这母子二人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似的。
骨子里面流着的鲜血都是冷的。
老太太终究是哭了出来。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她，如果我当初问上一句，她或许也就不会郁郁而终了。”
听着老太太的忏悔，梁珺婧只觉得格外好笑。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还以为白小姐是抑郁而终的。
老太太不知其中的实情，继续开口说道。
“就算她心不甘情不愿，可是进了门之后也是十足的贤惠端庄，我实在是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儿媳妇了。”
老太太说完了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梁珺婧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神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
也正是因为老太太以为白小姐是最好的儿媳妇。
所以才不会去过问她的苦难。
那些溢美之词，终究是成了葬送白小姐性命的刀子。
想到此处，梁珺婧下意识闭上了双眼，随后就不再去看老太太了。
问了这么多，梁珺婧也算是知道了。
虽然老太太对自己儿子飞黄腾达之路也是有过疑虑。
但是她从来都不敢问，也不敢说。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乡下困苦的生活。
眼前的富贵来之不易，她实在没有那样的勇气。
接下来的几天，祖孙二人也算是相安无事。
梁珺婧尽力在照顾着老太太。
不过也顶多就是一些日常的关怀罢了。
这其中并不掺杂任何的情分，纯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悯。
天牢里面还算是平静，而外面却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从前梁寒还不怎么对付的那些大臣纷纷上了折子，说什么都要将他罢免。
有的人甚至还建议发布通缉令，无论如何都得把人给抓回来。
眼看大势如此，从前和梁寒交好的那些人也不敢站出来说话。
这一时之间墙倒众人推。
很快所有的压力都来到了萧项伯这边。
“严惩梁寒，严惩梁寒，这些人除了这四个字之外，是不是不会写其他字了？”
他其实是不愿意把这件事情摆到台面上来的。
可谁知道底下的那些大臣却是纷纷逼迫。
他已经连着看了好几天的折子。
几乎就没有看到过什么别的事情。
全部都是让他严惩梁寒的。
到了最后，他终究是发了火气。
一手掀翻了桌上所有的折子。
可现如今是众心所望，他也只能把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
又是一日早朝的时候，萧项伯让人把梁珺婧和梁家老太太给提了出来。
“你们二位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人。
在天牢里面关了这么些时候，老太太和梁珺婧早就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精神劲儿。
况且关于这件事情，他们能说的实在太少。
所以就只能听后发落。
萧项伯看着他们的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终究是下了圣旨。
惠普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
这将军府的几口人可都是享尽了荣华富贵的。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严惩一番。
不过考虑到老太太年老体迈，最终选择贬为了庶民，发配回原籍。
说到此处的时候，萧项伯突然就停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下面的梁珺婧，这才发现那女人和从前好像又不一样了。
不像是那娇柔造作的官家女儿，更不像是妩媚谄媚的后宫嫔妃。
倒像是一只盎然的寒梅，让人多了几分征服的欲望。
“梁珺婧，父过子承，你可有怨言吗？”
听他这么说，就是要严惩梁珺婧的意思了。
梁珺婧摇头。
“听凭皇上发落。”
“好，既然如此，你贬为贱籍，从今往后罚入宫役，若非天下大赦，则……”
“还请皇兄开恩。”
就在萧项伯准备把梁珺婧彻底关在宫墙之内的时候，祥云郡主突然来了。
“回禀皇上，是祥云郡主求见。”
外面的太监赶紧来报。
萧项伯听着有几分不乐意，但也不得不顾虑着祥云郡主的面子。
“罢了，把人请进来吧。”
他说完甩了甩衣袖，整张脸都跟着垮了下来。
祥云郡主穿着官服上了大殿，刚刚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祥云今日前来，只为求一个恩典，还请皇兄成全。”
萧项伯就知道这个时间点进来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可奈何人都已经来了，他又不能把人给轰出去，所以只能松了口。
“你说是什么事吧？”
“梁小姐对祥云有救命之恩，今梁小姐听罪，祥云实在是内心难安，还请皇兄给个恩典，将梁小姐，赐予祥云府上，为奴为婢都好，只求全了祥云的一片情意。”
祥云郡主是有备而来。
如此一来，萧项伯还真不好驳了她的意思。
无奈之下，他只能看向了梁珺婧。
“梁珺婧，你以为如此可好啊？”
他是想着把人留在宫里面的。
无论是以后宠幸也好，不宠幸也罢，总归都当是逗趣儿了。
可现在祥云要人，他也只能暂且松了口。
梁珺婧点头。
“草民愿听从祥云郡主的意思。”
梁珺婧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自然知道祥云郡主是来救自己的。
随后便只能如此发落了。
老太太被发配回了原籍，梁珺婧成了祥云郡主府上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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