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魔校尉,号称十八英豪。
听小霜说,这次回来十五名校尉,去掉投敌的两人,陪叶帅的一人,应该还剩十二人。
沈约注意到,在场的校尉,仅有七人。
沈约心中正在奇怪,门口人声喧哗,陆续走进几个人来。
来人中有沈约见过的面孔,也有没见过的。
除了几个校尉之外,剩下的大都是身穿绸缎,上下透着精明强干中年人。
最让沈约感到诧异的,华月楼的掌柜居然也在其中。
这些人也不拘礼,互相略一拱手便罢。
可沈约却能感受到他们彼此间的深厚羁绊。
叶娘子和白小霜、风碎花,领着孩子们,沏茶倒水,端上一些瓜果吃食。
二十多人围在庭院之中,或坐或站,神情肃穆,全都看着雷万春,等他发话。
雷万春环顾众人,沉吟片刻,方才说道:
“陋居巷的兄弟今日相会,是有大事需要宣布。”
“陈十三,聂十八,赤甲军兄弟,分散安定的事,办得的怎样了?”
聂双听向前一步,大声说道:
“我们跟车马行的顾休同兄弟,已经处理完毕。”
“军马和辎重、装备,全部分散到京师四周的车马行仓库之中。”
“士卒由伯长和伍长带领,再分到各行各业的商铺、买卖里。三日之内,当能全部安排完毕。”
雷万春捋了一下胡子,
“手尾要处理得干净利落,莫要给皇后的人抓到把柄。”
陈十三沉声回道:
“这个哥哥放心。”
“玄武卫和凤翔卫中也有我们交好的弟兄。早已打点安排过了。”
“好!”
雷万春朝着那些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抱拳道:
“这次就辛苦众位兄弟了!”
这些人纷纷站起回礼道:
“四哥说哪里话。”
“我们都是陋居巷长大的孩子,深受师帅大恩,”
“这些年你们在外征战,我们所能做的有限,常常暗自羞愧呢。”
“有机会为师帅做点事,是我们的荣耀!”
雷万春鹰眼一亮,低喝了一声。
“好!自家人就不再说客气话了。”
“另一件事,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雷万春脸色一寒,鹰眼如刀,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蔡大眼和于北溟,两人背叛师帅,在无极殿上,背刺太子,”
“令师帅所有的安排毁于一旦。并因此愧疚不已,自囚于诏狱之中。”
在场的商人脸上纷纷露出震惊之色,不可置信地切切私语。
“皇后能将手伸到我们弟兄中间,想必不会只有他们两个。”
雷万春继续说道:
“斩魔校尉常年在外,若是没有内应,皇后绝不可能搭上他们俩的路子。”
“你们久在京师,又是经商,三教九流多有接触,被皇后的人腐蚀收买,也在情理之中。”
“只要现在坦白一切,我可以看在往日弟兄的情意上,既往不咎。”
说罢手捋胡须,看向商人们,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一众商人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车马行的顾休同正色道:
“四哥,你怀疑我们?”
“我顾休同,若不是师帅收留,早就死在荒野,做了野狗的食物。”
“师帅养我长大,教我读书习武。只是天赋所限,不能陪伴师帅左右,已经是我终生的憾事。”
“宁可粉身碎骨,我也干不了出卖师帅的事!!”
雷万春手捋须髯,鹰眼如剑,盯在他的脸上,仿佛要直透人的神魂深处。
半晌之后,才收回目光,仿佛不经意地落到另一人的身上,说道:
“那么,钟四海,你呢?”
此人正是华月楼的掌柜,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微微一抖,抬头迎上雷万春的目光,
他挤出一丝微笑,正要张口,却陡然发现雷万春手中垂下一枚琥珀色的玉佩,挂在棕色的丝绦上,滴溜溜地打转。
钟四海手指一动,下意识就往腰间模去,摸到一半,便知不好。
不敢再看雷万春,脚下一错,低啸一声,便往院外飞纵。
可刚到墙头,便被两道剑光逼了回来。
他身如鬼魅,斜刺里翻身蹿出,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墙头。
“下去!”
一条亮白色的棍影,劈头砸了下来。
时机把握得刚刚好,钟四海不敢硬接,再次厉啸一声,向庭院中弹了回去。
钟四海面目狰狞,犹如困兽,看着围在四周的陋居巷兄弟。
他们眼中的不解、鄙夷、惋惜,比骂他更让他感到难受。
尤其是叶娘子怜悯的眼神,让他再难冷静。
“不错!!”
“是我联络的蔡七和于十一!”
“我也可以为了师帅,上刀山下油锅!”
“可我的老婆孩子,握在影子太监的手里,我也是没办法的呀!!”
“师娘,这个您应该明白的吧!”
“而且我也只是负责传递一下消息,并没做任何对不住师帅的事情!!”
“他们俩猪油蒙了心,那是他们的事!”
“我钟四海,还是陋居巷的人!!”
“我问心无愧!!”
雷万春缓缓站起身来,右臂一震,他那巨大的双手大剑,擎在手中。
他轻轻挽了个剑花,将大剑朝下,抵在地上。
“钟四海!”
“人各有志。师帅从来未曾要求,陋居巷出去的孩子,一定要替师帅做事。”
“只要你心中自洽,哪怕作为对手,我们也不会看低你分毫。”
“但身在陋居巷,却暗戳戳地替敌人来勾搭自家兄弟。”
“以至于误了师帅的大事!”
“你还问心无愧???”
雷万春叹了一口气,扬声道:
“看在昔日兄弟的情分上,你去吧。”
钟四海涕泪交流的狰狞面孔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可以去了?”
雷万春点了点头。
钟四海看向四周围着他的众位弟兄,充满欣喜和惶恐地大声喊道:
“让……让开!!”
“四哥说了,你们也都听到了,他让我走了的!!”
众人面无表情,却也让出一条通路。
钟四海再也忍耐不住,生怕多呆一秒,雷万春会反悔,脚下使出吃奶的劲儿,奋力向院墙上跃去。
钟四海的一只脚踏上了墙头,眼看只要稍稍使力,就能逃出生天,不禁欣喜若狂。
他浑身筋肉绷紧,气劲从未像现在这样激荡鼓动,只要离开这里,自己的修为必定会再进一大步。
钟四海双脚屈伸,腾空朝远处跃去。
正当他念头纷繁,惊喜交集之际,却听身后雷万春吐气开声,
苍凉豪迈的语声,仿佛就在耳边。
“出卖兄弟,你还能去哪里?”
“去死吧!”
一道冰冷的飓风吹过,钟四海在空中翻滚,看到陋居巷的兄弟们,用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天地翻转,一个无头的尸身,喷溅着鲜血,跌落墙外。
“咦?那是谁?”
钟四海的眼前一黑,意念戛然而止,陷入了无边的幽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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