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星澜惊讶了下，没想到她身边还有这等能人。
席若卿吩咐：“你去准备个房间给他住，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他是我师父，溟王派他来教我医术的。”
楼炎拧了拧眉，没应，似乎并不打算伺候湛星澜。
席若卿也没准备让他伺候：“去告诉夜羽一声，他仔细，这几天换药一类让他来。”
楼炎的脸比刚才还要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嗯了一声。
他抬脚往外走，再门口顿住脚步，回头看了湛星澜一眼：“跟上来。”
语气有点凶，完全没把这人当客人。
湛星澜扬了扬眉，也没在意，跟着他出去。
楼炎给他收拾出一间屋子暂且住下，而后去给夜羽传信。
敲了门，屋内隐约传出沉闷的呼吸声，其中夹杂着几分痛苦的喘息。
好一会子才平息。
“谁？”
一个字，带着颤音。
“是我。”楼炎皱眉：“你干嘛呢？开门！”
屋内闷哼声大了些，好一会子才平息，房门打开，露出夜羽的脸。
月光下，他的脸有些苍白，但嘴唇却殷红的几乎滴出水来，额头上全都是汗，胸襟也被汗水浸湿。
楼炎吩咐人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伸手想去扒拉他：“你这怎么了？”
夜羽瞳孔骤缩，像是碰见猛兽般迅速后退半步，警惕又恐慌的望着他。
“我没事，只是吃错了东西有点不舒服。”
楼炎瞧见他这明显抵触的模样，啧了一声，心下不悦，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主子来了私客，身上有伤，不想外传，让你照顾，明天你过去一趟。”
夜羽点点头。
楼炎瞧见他只说了那么两句话，双腿就打颤站不稳，拧眉：“你真没事？”
“明天就好了，多谢大人关心。”他垂了眸：“如果没别的事，我想休息了。”
楼炎真的很烦他叫自己‘大人’，同时主子的属下，他这样叫总让自己觉得他在讽刺。
但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摆摆手道一句‘谁关心你，我是怕你病死没办法做事’后转身离开。
夜羽嘴角勾了勾，泛起一丝苦涩：“没事，在事情做完之前，我不会死的。”
离开的楼炎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
此时房门却已关上，隔绝了房间内的夜羽。
与此同时夜羽在关门的一瞬间便体力不支瘫软在地。
他全身都蜷缩在一起，嘴里再也撑不住发出甜腻的呜咽。
他拼了命的咬自己手臂，但却没有任何作用，身体内那种热潮还是一股接一股的涌上来。
疼痛根本无法缓解。
永远到达不了的爽利让他眼里涌出生理性的盐水，却只能这样蹭着地板硬扛着。
因为宫宴的事，席慕云生了大气，断了他的药。
他这几日就是这样每晚硬生生忍过来的。
真的很痛苦，痛苦到他有很多次都想要拿刀子抹了脖子，就这样一了百了。
但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他不能死，也没资格死。
可是身体真的很难受，夜羽想，或许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身体越来越奇怪，到了后半夜，他甚至完全失去理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
等他重新恢复意识，天已大亮。
外面有下人们说话声。
他强撑着精神起身，这才发现衣服上血迹斑斓，手臂上又多出许多刀痕。
是他无意识中太过痛苦拿刀子划下的。
夜羽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苦笑一声。
他也不清楚下一次意识不清时会不会控制不好力度废了这双手。
但唯一该庆幸的是昨晚那把刀没有划在脖子上。
他很幸运的又撑过一晚。
夜羽定了定心神，洗了脸换了衣服出门。
席若卿这功夫已经醒了，吃完早饭正坐在椅子上翻开案卷。
夜羽进来请安，扫了一眼，瞧见她翻看的是程家案卷。
案卷边缘处已有些发黑，可见席若卿翻了很多遍。
夜羽觉得心脏隐隐作痛，装作不经意的询问：“小姐这是在查程家的事？为何？”
席若卿翻看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向他：“我从不喜欢属下问多余的事。”
夜羽便低下头，道了声‘是’，可是微垂的眸底却划过一抹希冀。
席若卿翻得烦闷，来回看了那么多遍，还是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看来唯一的解法就是找到那位程家走丢的小少爷。
不过多年以前的事，那小少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此举无疑是大海捞针。
她把案卷扔回到桌子上，又嘱咐了几句安排湛星澜的事。
夜羽都一一应着，视线却总是瞄着桌上的案卷。
上次他虽然瞧见，但因为急着去宫里报信，所以并没有看太仔细，也不知道上面具体写了什么，写了多少。
如果……
“主子。”楼炎突然从外面进来打算夜羽沉思。
夜羽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
楼炎瞅见他，冷着脸问了句：“没事了？”
夜羽微怔，这才想起昨晚骗他说吃错东西的事，老老实实摇头：“已经没事了。”
楼炎‘嗯’了声，重新看向席若卿：“因为昨晚有人强入秦府的关系，秦老大人尸体已经暂时转交到都察院了。”
“属下去探了，防守很严密，主子想进去十分困难。”
席若卿本来确实想用法子见到秦老大人尸体，然后再通过尸检看出秦老大人的真正死因。
但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现在唯一能知道秦老大人死亡信息的只有一个人。
但想来他该不会帮自己。
除非自己手里有能作为交换的东西。
席若卿沉思片刻，想到有个人或许可以作为交换，不过需要一些计划。
她突然勾唇，眼底腾起慈爱的笑，看向夜羽：“你来我这里这么久了，还没交代你任何事。”
“你想不想为主子分忧啊？”
夜羽眼皮一跳，忽然打了个冷颤。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太想了。
被赶出房间的楼炎，等了小半个时辰后看着房门打开。
夜羽再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身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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