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依然在发表她的长篇大论,顾朝曦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偶尔对李女士的教诲给予一些必要的反馈。
外卖小哥的敲门声响起,她爬起来开门拿药。
李女士听到电话这头的动静,皱着眉问:“你又点外卖了?妈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外卖不好……”
她吸了吸鼻子,拎着水壶打断她:“我叫的感冒药。”
李女士默了一秒:“你感冒了?”
“啊……”顾朝曦把手机放在台面上,开了免提解外卖袋的包装,“是啊。”
她以为自己这一腔鼻音还挺明显。
“……那你好好休息吧。”李女士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但妈妈跟你说的话你别不当回事,要放在心上,知道吗?”
顾朝曦仰头吞下感冒药,从善如流道:“知道了。”
从被窝出来一会儿功夫再钻进去,强烈的战栗顺着背脊蔓延上来,叫她忍不住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
干涩的眼底泛出些湿意,紧接着就是漫天的困意席卷而来,她抓着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已是晌午,她窝在闷热的被子里出了一身汗。嗓子不再发痒,鼻子也通畅了不少,只是身上黏糊糊得难受。
手机攥在手里,手心里也全是汗。
顾朝曦看了眼时间,急急冲进浴室洗了个澡。待头发吹干,对着镜子里那张素面朝天的脸犹豫片刻,抹了点口红上去。
抹完以后才想到自己还没吃饭,只好找几个小面包应付一下。
因为怕蹭花口红,原本三四口一个的小面包,她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慢吞吞地吃了许久。
柜子里衣服不多,她挑了件彩色条纹毛衣穿上。
手机震动,谢睿发了一小段视频来。
高耸入云的云杉丛里,斜斜地冒出几株高山杜鹃的枝丫来。上头点缀了几个将开未开的花苞,淡绿色的小球儿中间挤出点儿艳粉来。
不顾风雨,不顾烈阳,只顾引人遐想。
她拨了视频电话过去,对方秒接。
绿意深邃的大山和干净纯真的少年一同撞入她的眼波。
“不是说要等到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吗?”顾朝曦盘腿坐在工作台的椅子上问。
晌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前的薄纱将她温柔包裹,她笑着,和光融为一体。
谢睿站在杜鹃树前,微微上扬的眼角印衬着深绿山间偶然的一抹红,撩人心魄:“嗯,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我走着走着,发现阳光不论什么时候都很好。”
朝霞很美,正午的阳光灿烂,傍晚日落西山时的红霞也叫人沉沦。
桌边的日历上圈着她刚搜到的第二军医大开学的日子,但她有那么一瞬间等不及时间的细流,只想化作一只飞鸟飞到南桑,落在他的肩头。
“谢睿。”顾朝曦舔了舔唇,叫他的名字。
他微微低头,凑近屏幕:“嗯?”
她架起一边腿,笑得随意又克制:“你能把镜头对着杜鹃吗?”
别总叫她分心,叫她蠢蠢欲动。
谢睿愣了下,咧嘴道了声“好”,大大方方转了镜头。
南桑的森林奇异,各种植被混杂。只要有一片地,有一颗种子,有一根枝丫,他们就会抓住机会肆意生长。
即便在冬季,你也能感受到那种蕴藏于大地深处的生命力量。
他用一个下午的时光陪她漫游山野,她在现实的边缘重新入梦。
大年三十的晚上,顾朝曦回了一趟宋鸿声位于S市景华区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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