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狭长的眼眸拧起。顾朝曦站在一旁,闻到一股淡淡的燃烧的烟草味。
谢睿举起手机晃了晃:“三点多了,再不走天都该亮了。”
“行吧。”男人看向顾朝曦,拖着调子道,“小姑娘以后常来玩啊。”
顾朝曦揣着兜儿说:“我不认路,得谢睿带我来。”
男人挠了挠额头,改口道:“谢睿,记得带小姑娘来玩啊。”
谢睿抬眸瞥了眼顾朝曦,笑说:“没问题。”
晚风缓缓地走过大地,在街角拐弯的路口,顾朝曦回头看到男人咬着烟靠坐在椅子上,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树影抚上他的脸庞,读不懂他心底的故事。顾朝曦吸了吸鼻子,拢住脖子上的围巾。
昏黄路灯下,谢睿看着眼前的十字路口,转头问顾朝曦:“住哪?我送你回去。”
“保利公寓。”顾朝曦说,“机场附近那个。”
“……机场?”谢睿眉尾轻挑,视线不自觉地划过她的身侧。他以为她是出了高铁站,放好了行李才来的医院,便自以为是地判断她的住所应当距离不远。
可机场和老城区像楚河汉界的两端,怎么都算不上近。
顾朝曦迎着他的目光,反应了两秒解释道:“我这次出去没带行李。”
晚风慢悠悠地吹动月光,寂静又尴尬的氛围飘荡在两人中间。
谢睿垂了眼眸打开手机没说话,片刻后抬眸问她:“我们到地铁站等一会儿,行吗?”
她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说:“行。”
S市凌晨四点的地铁站,站门被厚重的铁帘封闭着。
天空仍是暗色的,没有光。
此时距离第一班地铁运行还有一个小时。
顾朝曦转了一圈,目光落在站台侧边的大理石台上便有些抽不开。跳跃了一天的神经在安静的氛围里松懈下来,急切地需要一个休憩之地。
谢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抬手解了围巾铺在台子上,对顾朝曦说:“坐吧。”
昨夜下了雨,空气中全是湿冷的味道,光滑的大理石台上落了好些雨渍,干涸后凝固在上面,肉眼可见。
顾朝曦愣了下,说:“这台子脏。”
谢睿半垂着眼眸笑了笑,连带着眉尾一并微微上扬,随意道:“铺都铺了。”
冬日凌晨的空气依旧冷冽,顾朝曦低头看了眼黑白台子上的暗红色围巾,心底似有洪流涌过。围巾宽大厚实,她扯开叠起的边角,转头道:“那一起坐。”
怕他拒绝,顾朝曦故意打了个哈欠,捂着嘴说:“我困了,需要一个靠背。”
谢睿唇角轻佻,放下背包,抽出一本书来背对着她道:“靠吧。”
少年挺拔的背脊同她仅有一拳之隔,顾朝曦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脑袋搭上去。他身上的短棉服初触时冰冰凉凉,慢慢地却从里头透出份温热来。
她靠着靠着,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谢睿屏了呼吸,掐着书页的指尖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女孩子的头发柔软、浓密,带着淡淡的香气,打个弯儿蹭在他空荡荡的颈间,叫他想到南桑粘人的小羊。
医书上的文墨开始跳舞,他好像回到了大一时的状态——书上的字明明每一个都认识,连在一起却成了乱码。
枯黄的树叶偶然飘下,时间从第一缕破晓的日光开始变成某种具象的存在。安静的街道上有人骑着小电驴开启一天的奔波,老城区的早餐铺开始升起白雾似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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