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倾身问她：“甜吗？”
顾朝曦眯着眼睛，忽地踮脚亲他一下：“甜！”
谢睿愣了下，莫名从唇上那抹酸涩的桃汁上感到一丝比春日的桃花蜜还要香甜的味道。
小小的桃树从远处望去，弱小得要命。顾朝曦看着看着，偏头问道：“谢睿，你说再过一年。这棵桃树会长多高？”
他想了想，说：“大概跟你差不多。”
“那它长高了，树上的桃子会更甜一些吗？”
“会。”
“那我们明年再来摘桃子吧？”
“只摘桃子？”
“嗯……也看桃花！”
“好。”
高远深邃的蓝天下，他们倚靠在一起便抵得上一整个夏季的明媚与张扬。
从下村回去的路上，顾朝曦正好撞见放了学蹦蹦跳跳往家跑的尼玛。他今天穿了身大红色的小褂子，像从年画上跳下来的小娃娃，可爱至极。
一双黑亮亮的眼睛远远看到他俩，立刻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过来，直往顾朝曦身上扑。
只是中间突然横出一条坚实的手臂，一把将他扛到了自个儿肩上。
尼玛眨眨眼睛，抱着谢睿的脑袋低头问：“顾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桑吉哥哥说，你跟阿睿哥哥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顾朝曦抱着一堆小桃子，故意逗他：“你猜？”
尼玛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我猜是真的！对不对？”
“答对了！”顾朝曦点点头，往他手里塞一个小桃子，“奖励你一个桃子。”
尼玛看看手里的桃子，疑惑道：“这桃子还没成熟吧？”
“是没成熟，但不影响它甜啊！你阿睿哥哥种的，你还不信？”顾朝曦偏头，朝谢睿抛去一个眼神。
他抿唇表示接收，颔首道：“是挺甜。”
尼玛自小被德吉洗脑阿睿哥哥无所不能，听他这么说。小手一伸，摸摸桃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咔嚓”一咬。
一秒后，“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们骗人！这桃子明明酸得很！”
顾朝曦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谢睿无奈低声去哄被她闹哭的小孩儿。八九岁的孩童，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得到一根棒棒糖的安慰后，立马又跟顾朝曦成了如胶似漆的好朋友。
回到小院，德吉正抱着木桶打酥油。尼玛从谢睿身上跳下来，拉着顾朝曦去后院看春日里刚出生的小牦牛。
浑身乌黑的小家伙闻到奶香，晃着两个小角顶开木栅栏，凑到尼玛身边来。
尼玛摸摸小牛的身子道：“嘿，慢点喝，别着急。”
顾朝曦蹲在一旁，拍拍木栅栏问：“尼玛，你怎么不给这儿上锁？不怕它逃出去吗？”
他抬眸，有些莫名：“为什么要上锁？格勒是野牦牛的孩子，等它长大了，就会回到山上去。”
顾朝曦从来不知道耗牛还分家养的和野生的。尼玛亲了亲小牛的犄角，道：“阿妈说，牦牛是山神的坐骑。山神怜悯我们在这片荒原上生活的困难，便派了一批牦牛来帮助我们。但这雪山上，还有许多野生牦牛，他们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我们不能束缚他们。”
“自由，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尼玛低垂着眼眸看着小牛道，“对他们来说。”
顾朝曦怔了怔，在眼前这两个小生命的身上看到了几乎可以被称为神性的东西。
德吉做好了晚饭，在前院喊他们的名字。尼玛和格勒道了声别，拉着顾朝曦一起出去。
桑吉和谢睿一块儿喂马回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道：“尼玛，你朝曦姐姐上回留给你的数学题，你做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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