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这一天，姜小梨六点就睡醒了。
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她觉得身体比昨天强了些。
顾行知和徐芳芳天不亮就等在了门口，静静地等着姜小梨醒来，全力做好后勤工作。
姜小梨早上吃了加了补药的瘦肉粥，蒸鸡蛋，热乎乎的牛肉包，还有水果拼盘。
这些是孙兆辉凌晨就起床准备的，都是些好消化又顶饱的食物，同时营养十足。
还都是姜小梨喜欢吃的。
姜小梨心里感动满满，勉强吃了一大半。
七点多，顾行知开车载她去考场。
姜小梨运气很好，刚好分到了东阳一中。
这几天酷暑难耐，东阳县一中刚刚安装好了电风扇。
就是姜小梨之前出资购买的那一批。
你送出去的每一颗糖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你手里。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好人有好报。
去考场的路上，顾行知看了姜小梨好几眼。
姜小梨知道他要问什么，主动开口，“那个药我没吃。”
顾行知明显很意外，“我以为你会……”
姜小梨微微一笑，“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最后决定不吃。”
把药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她发呆了好一会儿，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决定。
投机取巧的事情她一向不反感，有捷径不走的是傻瓜。
可是昨天晚上她犹豫了。
一方面是担心后遗症，但更多的是在考虑是否合规。
她知道就算吃了，也不会有人发现，也根本没有人去检查这些东西。
这是高考，不是运动会，没有人会检查身体的。
但是她就是觉得怪怪的，有一种走歪门邪道的的感觉。
最后还是决定不吃。
自己尽力吧，不行就明年再考。
只要想通了，任何担忧都不是问题。
不过一年时间，她给的起。
顾行知很欣慰，“那你抓紧时间再歇歇，一会儿到时间了我叫你。”
姜小梨刚想闭上眼睛，余光突然瞟到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沈东霖！
她猛的反应过来，忙看过去。
四目相对。
没有言语，只有眼神中流露出的深深情愫。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姜小梨露出了一个笑容，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霍青书的事，若不是沈东霖，不会那么快搞定。
沈东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一眨不眨地那张脸。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无数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他想抱抱她，想问问她好不好。
他后悔自己所坚守的正义，怨恨自己为什么生在那样的家庭。
他本来可以送他的姑娘来考场的，本来应该是他来送的。
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涌入心间，他只能站在那里，手紧紧握成拳。
姜小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跟一棵树一样站的笔直，心里顿生无限心酸。
她扭过头去。
今天是高考，她不能分心。
可是扭过来的一瞬间，她又后悔了，赶忙又扭了回去。
沈东霖已经不见了。
姜小梨的第一反应是下车去找，刚动了一下就停住了动作，不由得苦笑一下。
她在干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
顾行知一直盯着学校门口，看有人出来把铁门打开，忙叫姜小梨。
“要进场了，你准备一下。”
姜小梨睁开眼睛，拿起杯子喝了几口参茶。
这参茶是汪老板早上让人送过来的，说用的是上百年的山参，只切了两三片，提气又不至于上火。
看着人群涌进去，姜小梨把剩下的参茶喝完，伸手去开车门。
顾行知已经下车帮她拉开，“我扶你。”
姜小梨没有拒绝。
她需要节省体力来应付考试。
排队检查准考证进场。
姜小梨拿着文具袋和准考证排在了队伍后面。
顾行知在旁边担心的不行，“怎么样，有没有难受？”
姜小梨冲他点点头，还行。
就是有点热。
不过八点多，太阳已经明晃晃地在头顶了，不敢想象下午会热成什么样。
怪不得以后的高考提前了一个月，7月份的天气实在太过炎热，对考生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找到座位，姜小梨刚坐下，旁边一个女生咣当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木制的凳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监考老师淡定地走过去把人扶了出去。
大家都伸着头往外看，有带着十字袖章的人跑过来，又是擦又是按，女生慢慢醒了过来。
有人低声说，估计是太过紧张晕倒的，刚才门口还晕了一个呢。
高考是改变命运最重要的考试，心里承受力差的人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更大。
每年高考都会有这样的人。
姜小梨没有理会外面的意外，趴在座位上闭着眼养精蓄锐。
刚才走上来她出了一身的汗，没力气看热闹。
监考老师开始说注意事项，跟预考差不多，姜小梨一直趴着，直到开始发卷子才抬起头来。
语文试题不难，姜小梨翻看了一遍直接开始写作文。
作文分值高，又耗体力，她要在身体状况好的时候赶紧完成。
如果按照正常顺序做，她怕到写作文的时候体力不支。
因为她异样的举动，监考老师还特意走过去看了她一眼。
估计是没见过上来就写作文的。
作文题目是给光明日报写信，关于环保的。
环保这个话题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很陌生，可是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就是老生常谈了。
姜小梨初中就写过类似作文，所以写起来得心应手。
只是身体虚，写字的速度快不起来，只能慢慢写。
花了半个多小时，作文完美结束。
姜小梨自觉写的不错，要是运气好，可能还会得满分。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擦擦头上的汗，深吸一口气开始做前面的题。
做了一半，她的手开始抖，背上汗津津的，头晕眼花，呼吸也粗重起来。
她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一些，咬咬牙，快速做了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字了，潦草就潦草吧，只要答对就行。
做到最后，姜小梨看试卷上的字都是重影的，浑身每一处关节都是疼的。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快到极限了，加快速度，一鼓作气把最后一道题写完。
写完最后一个字，手指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钢笔从她的手里滑落，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监考老师听到动静把笔拾起来还给她，看她脸色煞白，不禁担心，在她旁边站了好一会儿。
姜小梨躬着身体大口喘着气，几分钟后，交卷的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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