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就见谢修之疲倦地揉着眉心，半倚在床头，长睫微敛，遮住眼底情绪，像是在不经意间提起这句话，
但是苏瑶瑶见到他另一只手正不住地摩挲着袖口，这是谢修之在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说明他此刻并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这句话也并不是无意说出，而是他有心的询问。
他原来也在意这件事情吗？在意自己今日的心思白费，于是才忽然故作不经意地开口询问？
苏瑶瑶心绪稍稍有些乱。抿唇看着他，脚下步子放慢，最后还是走到了床前。
他坐着，自己站着，比他略微高出一些，目光正好可以看清他的发顶。
谢修之疲倦，晃神片刻，等待着苏瑶瑶的答案，只是思绪再次回笼时，就见她站在自己面前，定定看看着他。
“我看看。”
谢修之开口，语气轻松，见着苏瑶瑶的手正攥着袖口，便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再将那只手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看看掌心。
“伤口倒是长好些了，记得时不时涂药，这样便不会留疤。”谢修之的嗓音微有些沙哑，抬头就见到苏瑶瑶正看着自己，于是一怔，随即看着她又问道：“生气了？”
苏瑶瑶发觉眼前人在疲倦时候，说话就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动作和语气都带着几分散漫，让她无端地想起原先府里一个小妾养着的，很爱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猫，只是谢修之不是猫，是伸爪见血的猛兽。
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凭着这件事让谢修之对自己产生愧疚，只要自己流几滴眼泪，或许就可以从他手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苏瑶瑶抿唇，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但是却莫名抗拒。她忽然不大敢去想自己此刻的心思，不愿去想自己为什么不愿意。
她抬眼，就见谢修之的目光已经从自己的手上收回，看着自己，一双大手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物件一般，将自己的手揉来揉去。
苏瑶瑶忽然想笑，看见他这一分极少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毫无防备，心渐渐软下来，嘴角也不禁上扬，语气轻快道：“一开始是有些生气，但是见到大公子面上的疲倦之后，奴婢便不生气了。”
谢修之手上动作一顿，“为什么？”
“大公子原先说了，约要二十日才能回来，现在却提前那么多天见你，奴婢已经很惊喜。至于晚膳，怪奴婢一开始不吱声，也没告诉您一声，还险些坏了您的安排。”
谢修之哑然，伸手将苏瑶瑶拉进怀里，“你不必这般乖顺，该生气也可以生气。”
苏瑶瑶闻言却笑，微微转头看他道：“可是奴婢本身就不是个爱生气的人。”
“也是。”谢修之轻笑出声，伸手将她发间的簪子抽下，放在一旁，然后手放在她腰间的带子上，解开，然后既有耐心地将人拉起，见一件件衣衫剥离。
苏瑶瑶抿唇，拢了拢最后一件小衣，然后起身在谢修之灼热的目光中，见蜡烛吹灭，只余下月光顺着窗间的缝隙洒下，屋内顿时满是只余下昏暗。
她嗅到鼻间那属于谢修之的冷香越来越浓烈，带着几分不容置噱的强势将她紧紧抱在其中，耳边是谢修之线条流畅的肩，她眼尾泛红，带着几分低低的喘息。
“还说你没生气？”
谢修之忍不住笑出声，见着苏瑶瑶在自己肩上咬的那一口，比往日都更加显眼，倒算不上疼，只是一眼扫过去就觉得让人暧昧得脸红。
“……才不是。”
苏瑶瑶不明白谢修之今日为什么总是在隐隐暗示自己，想见到自己承认她的怒火。
“奴婢只是……”
苏瑶瑶猛地感受到他狠狠地冲撞，顿时语调破碎不成声。
“你忘了？”谢修之欣赏着苏瑶瑶因为自己而泛红的眼角，慢条斯理地附身，将眼角即将流出的泪拭去，才温和道：“你现在可不是奴婢，不必在我面前这般自称。”
“瑶瑶。”谢修之语气稍顿，在见到苏瑶瑶眼底的泪意时，心下忽地闪过一丝怜惜，“别哭。”
苏瑶瑶听着刚才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底的泪，偏偏她哭得极克制，几乎听不见声音，只是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看得谢修之甚至起身，想要去拿个帕子给她擦眼泪。
真是……
他没有兴致被打搅的不喜，只是见着苏瑶瑶哭的样子，心底对她的那一丝怜惜越来越重。
他甚至开始想，若是苏瑶瑶早些遇见自己，那会不会就不必受那么多委屈？
“大公子，奴……我没事，你不要离开。”
苏瑶瑶误解了谢修之的意思，立刻拉住眼前人的手，红着眼睛看着他，急急起身抱住他。
她压住心底的羞涩，小手向下，生疏地探去，就听见谢修之一声重重的喘息。
接下来的一切如往日一般水到渠成，恍惚间，苏瑶瑶似乎听见谢修之在自己耳边低低笑道：“这般便受不住？那你刚才还伸手来拉我？”
“瑶瑶。”谢修之的声音停顿片刻，“叫我一声修之。”
下一刻，苏瑶瑶失神地一口咬在谢修之的肩，嘴里的话全都化作低低的喘息。
……
醒来时已是午时，苏瑶瑶晃了晃神，又忍不住想起昨夜谢修之说的话。
以后她不必再自称奴婢。
苏瑶瑶换好衣服，出门就见芸芸正站在院子里，面色稍有几分凝重。
“苏姐姐？”
芸芸像是猛地回神一般，等着苏瑶瑶走近，才转身看着她，愣愣才继续道：“大公子今日出去得早，说是会回来用晚膳。”
“还有，大公子让我给您留话，说是今晚的晚膳您不必准备，让小厨房做好便是。”说着，芸芸心底沉重感，但是还是不免笑出声道：“还说，让您好好养身体，还是有些太瘦了，不要累着。”
苏瑶瑶咬牙，看着芸芸眼底的打趣，脸瞬间红了个彻底。
她狠狠捏了捏手心，才冷静下来，看着芸芸点头说：“知道了。”
“对了。”
苏瑶瑶刚说完，就见着芸芸面上的欲言又止。
“苏姐姐，我……我刚听见哥哥说，大公子这次去接人，接得是定国公世子，还有……还有您曾提起过的宋姑娘。”
苏瑶瑶下意识便心一沉，笑容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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