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关注此地的希衡及时出手,冰封住巫妖十九和温鸣,及时制止了这对原本该有情的人的自相残杀。
温鸣和巫妖十九的想法,希衡都无权置评,也没有心思去评论。
有的人在灾难面前想要跨过灾难,有的人想要躲避灾难,众生百态而已。
希衡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冰封他们,让巫妖这个种群正常后,再进行解封。
冰封住巫妖十九和温鸣后,希衡问乌月:“现在还不值得你一赌吗?”
巫妖十九是巫妖高层,尚且痛苦至此,更别提其余低级的巫妖。
它们连自己的爱恨都不能自我控制,与其说他们是自由的种族,不如说……它们只是仇恨的奴隶。
束缚巫妖的枷锁,从来都不只是平江堰,更多的是源头处的缺失。
乌月怔然。
他看着冰封的巫妖十九,再眺望那些被冰封的巫妖守卫。
希衡在他的面前,冰封他的子民,他本该愤怒的,但现在,他却升不起愤怒。
由此,乌月可知,值得一赌。
乌月:“可以,但我只希望,假设这次赌博失败,巫妖仍然没有恢复完整的爱恨情仇,还请剑君出手襄助,哪怕只给巫妖剩下一个血脉,也不要让它们就此灭亡。”
乌月朝希衡一拜:“望,剑君应允。”
希衡考虑一下,乌月需要赌,她也同样需要赌,这是相互的。
希衡:“自然。”
希衡和乌月达成共识,天上默默偷窥的天道自然气得七窍生烟。
但是……天道仍然没再动别的歪心思来阻止这一场赌博,或者说将要到来的献祭。
因为天道也会权衡利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它手里没了多的筹码,如果还想要入场,那就必须和乌月做交易。
可是,天道怎么可能为巫妖保驾护航一万年?
相比较之下,天道只能认了。
它将看着神明升起,看着世间灵脉存续。
希衡和乌月飞回昆仑山。
寒冷的昆仑山巅,站了一个玄衣男子。
希衡和乌月都不需要飞近,就看出是玉昭霁。
乌月难掩酸溜溜:“殿下还真是挂心剑君,剑君不过和本王离开了一会儿,他就在这里当望妻石?”
望妻石玉昭霁足尖一点,跃到希衡和乌月面前,看了乌月一眼,握住希衡的手。
三人的位置在瞬间转换,从原来的乌月在希衡旁边,变成了玉昭霁在希衡旁边。
玉昭霁:“他同意了?”
希衡:“对,巫王识得大体,已经同意和人道一起献祭。”
乌月面对希衡时能够勉强心平气和,面对玉昭霁时,可没有那么好的素质。
乌月道:“殿下可真奇怪,明明就在本王面前,对本王有疑惑却不来问本王,反而舍近求远,真是难以理解。”
玉昭霁此时倒也不恼,他知道乌月将要献祭自己,没兴趣和死人计较。
玉昭霁看向乌月:“可有时间和孤一叙?”
乌月眸色深深,如果说希衡找他谈判,他还能理解,此时玉昭霁找他是要做什么,乌月的心里就要画一个问号了。
但是,输人不输阵,现在的乌月已经看开了一切。
他只要能给巫妖补全爱恨情仇,那他就死得其所了。
乌月体内的灵脉心脏一直在持续吸取他的生命力,他感受了一下生命的流逝,觉得在死前和玉昭霁这位魔族之君说一番话,倒也是别样的体验。
乌月含笑:“好啊。”
乌月和玉昭霁落入昆仑山,希衡并没有跟过去的兴致,而是在山巅选择献祭的地址。
玉昭霁、乌月一同落入昆仑山一条纵深的山谷,他们一前一后,玉昭霁在前,乌月在后,离着不近的距离。
乌月:“殿下想说什么?难道是想说自己之所以愿意剑君和本王独处,是为了大局考虑?”
玉昭霁回头,皱眉:“孤找你谈话,是因为你身为王的担当,但如若你现在还是只能说出这么低劣的话,那么,就不必再谈了。”
乌月一愣。
玉昭霁:“命不久矣,献祭自身,在生命的最后一个阶段,你想的还是这种争风吃醋之语?”
乌月迅速冷静下来,但很快又不悦起来。
他在玉昭霁面前,时常有自惭形秽之感,他争不过,所以不想和玉昭霁有更多的联系。
乌月:“殿下要说什么,尽管说吧。”
玉昭霁只说了一个问题:“献祭的过程,会痛苦到难以忍受,你可有想好要如何应对?”
乌月反问:“本王还有什么痛苦难以忍受?”
玉昭霁:“你以为你血液中的诅咒就是人间至痛?献祭时,你的一切都会被分给所有巫妖,而且,你必须保持全部清醒,不能怨不能恨,否则,就会导致巫妖体内还是恨大于爱。”
玉昭霁口吻如霜:“你以前承受诅咒的痛苦时,能做到不坏怨恨吗?如果不能,你就需要好好思考,怎么让献祭成功。”
玉昭霁的话无疑扎到了乌月的命脉。
乌月不怕痛苦,但确实,恐怕会产生怨恨。
他这一生,从未为自己活过,就要献祭自己,怎么能不怨呢?
乌月道:“不怨……如何能不怨?”
玉昭霁说了四个字,乌月瞳孔蓦然放大。
紧接着,希衡提醒他们:“献祭可以开始了。”
拖得越晚越不好。
这一次献祭,希衡将献祭人道,乌月将献祭自己,只为扭转一场几万年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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