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个别墅,看看除了我,谁还能护得住你。”
傅砚珩松手,站直了身子。
紧绷的下颌线像是一条没有感情被刽子手用刀划过的痕迹,带着无声的冷气。他垂着眼,漆黑的瞳孔更像是藏匿在黑夜中的深渊。
沈知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挣扎着从桌子上爬起来,踉跄着跳下来,因为缺氧导致的手脚发软让她直接跪坐在地上。
狼狈至极。
傅砚珩没动,一点要扶的意思也没,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两个人的关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变得僵硬,但唯一不变的,依旧是傅砚珩永远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态度,只是比起从前,此刻的他格外带着几分杀意。
沈知闲知道,这是触到他的逆鳞了。
早就听闻傅砚珩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又生性诡谲的人,在过去他们不温不火的相处里,他并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
而此刻,那张逼人绝境的诡谲感瞬间蔓延在整个黑洞洞的书房。
他动了动薄唇,声线清冷:“沈知闲,既然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就不应该留下来。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慈善家。”
而是刽子手。
沈知闲的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局面。
傅砚珩:“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给过她两次选择,她都选的傅砚珩。
她留在魏家的时候,甚至愿意放低姿态去见她,问她要不要回来。
她都拒绝了。
从他察觉沈知闲不信任他,在背后算计着调查他开始,他就不断的给她机会认错。
但是她都没有。
沈知闲的脸色很白,病弱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清亮的眸子浮起一丝雾气,好半晌才出声:“我没想害你,我只是想给自己找后路。”
“是吗?”他弯腰,漆黑的眸子凑近,咬着牙问她:“那你找好的后路是谁,魏书砚还是徐思明?”
沈知闲愣了一下。
“跟魏书砚演的是苦肉计?为了再回到我身边继续当卧底?”
“我没……”
“沈知闲,徐思明昨天敲定了一笔合作,一笔原本由傅氏谈好的合作。”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但是却带着质问,“真巧,魏书砚从傅氏拿走一笔合作,徐思明也能,这是为什么?”
沈知闲听明白了。
他这是在怀疑她泄露数据。
不仅仅是泄露给魏书砚,还有徐思明。
“不是我!”
她的语气笃定,但是声音却不自觉地颤抖,在傅砚珩眼里分明就是在心虚。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你父亲的事情,随便你怎么怀疑是不是我动的手脚,我只说一句,你们沈家那样的,我要是想捏死你们,比捏死一盘蚂蚁还要简单。”
语毕,他站起身子,在黑暗中迈着腿离开。
片刻之后,几个下人把沈知闲请了出去。
寒风中,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裙,风一吹,浑身就止不住地颤抖。
她抬眼望着那栋高大的别墅,有些怅然失措,嘴角没由得浮起一丝苦笑,上一秒还交颈而眠的两个人,此刻却变成了敌人。
傅砚珩真的可以做到随时把她扫地出门的地步。
哪怕自己跟他上过床。
就是因为沈知闲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些,她才会总在心底生出许多不安,那种随时都会被人抛弃的不安。
她要救沈家,但是从来都不能依靠别人。
就像傅砚珩很早之前就说过,她想求人办事,但是却又不肯完全依附那个人。
因为她想不到傅砚珩能完全成为自己依附对象的理由,他又不喜欢她,自己在他眼里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凭什么就能百分百肯定他愿意帮自己?
况且,傅砚珩查出的所有证据,都是对沈岸山不利的。
所以她才慌了神。
调查出来的线索错横交杂,但是有一个惊讶的发现,那就是傅砚珩不仅仅是狂躁症,他跟时韵宁有过同样的病史——精神分裂。
谁能想到,堂堂傅氏总裁,竟然曾经精神分裂。
如果传出去,估计整个城都得被掀翻。
这件事也是傅砚珩压在心底最不能深挖的秘密,可偏偏被沈知闲挖了出来。
单薄的身子不由得在凄冷中战栗一下,沈知闲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发现了傅砚珩这个惊天大秘密,他不会杀人灭口吧?
他会——杀了她吗?
别墅二楼,阳台上站着的男人身形高大,肃冷的背影犹如寒孤一刃,脚边只须臾就落了一堆烟蒂。
他看着黑夜中那道纤细瘦弱的身影越走越远,甚至在慢腾腾地挪了几步之后忽然加快脚步逃命似地离开。
他无声地扯了下嘴角,心里烦躁不已。
知道他是精神分裂,所以害怕了?
果然还是让她发现了。
掐灭手里最后一支烟,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了许澈,“找人盯好沈知闲,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好的傅总。”
傅砚珩转身回房,走到床边看着微微褶皱的被单,想起几个小时前那里曾睡着一个女人,心又跟着沉了沉。
他果然不适合有床榻相伴的人。
说是精神分裂,但更通俗的说,他有多人格。
不过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从时韵轶出事的时候分裂出来的,也有可能是更早就有了,只是被发现的时候刚好是时韵轶出事的时候。
后来他接受秘密治疗,几年里也恢复的很好。
最后一个被消灭的副人格,是在三年前,跟沈知闲表白那次。
虽然是副人格做出的事情,但是名义上还是他傅砚珩,他傅砚珩表白凭什么会被人拒绝?所以他才一直耿耿于怀。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那最后一个最没影响力的副人格抹杀掉的原因——眼光太差,竟然会看上沈知闲那种女人。
盛怀安以为他总是对沈知闲念念不忘。
怎么可能。
喜欢沈知闲的从来都不是傅砚珩,而是另一个已经被抹杀又无关痛痒的人。
傅砚珩喊陈妈帮他换了一套干净的床单,期间好几次他都看见陈妈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肯定是想问,为什么沈知闲刚被他带回来又被他赶出去了。
傅砚珩没来由得心烦,退到阳台边,又重新点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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